待厉九霄身影消失在门外，凌霜汐面上的激动再也按捺不住，双颊泛起红晕，指尖轻颤。
他竟然真能晋升二阶丹师！
此等天赋，远超预期。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并非全无机会？
或许能借此扭转局面。
她踱步窗前，心绪翻涌：是否该与他商议一番？
她面上掠过一丝迟疑，贝齿轻咬下唇，随即又轻轻摇头，眸光渐定。不急，待他成功筑基再寻他不迟。
若筑基失败，一切终是空谈。
此刻贸然开口，反易生变数。她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波澜。
静室内，烛火摇曳，檀香袅袅。厉九霄盘膝而坐，双目微阖，意识已然沉入魂海。
空旷魂海之中，一道光幕徐徐展开，符文流转，似蕴藏无尽玄机。
他潜心参悟片刻，意识自魂海抽离，心神归位。
他翻掌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温润玉简，指尖轻抚其上纹路，随即闭目凝神。
短短三日，他不眠不休，凭借精湛技艺，将四件完美中级法器与一件高级法器悉数炼成，每一件皆流光溢彩，威能内敛。
炼器毕，他轻挥袖袍，唤来云茯音。
少女闻声而至，步履轻盈。当得知这五件法器皆为她所备，用于护身修行时，云茯音激动得无以复加，纤手微颤，眼眶泛红，连声道谢却语带哽咽。
在云茯音带着法器兴高采烈地回去炼化时，厉九霄也再次回归了刻苦修炼的状态，他每日盘坐于洞府之中，吸纳天地灵气，运转功法，汗水浸透衣衫却毫不懈怠，只为在即将到来的盛事中有所感悟。
时光飞逝间，外门大比的日子急速逼近，季节悄然更迭，山风渐凉，宗门内的气氛日益紧绷，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几分肃杀之意。
一些在外执行任务以及常年闭关苦修的外门弟子陆续出关，他们或风尘仆仆、面带疲惫，或神采奕奕、目露精光，整个外门明显变得喧闹起来，弟子们三五成群地议论纷纷，谈笑声、争论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片嘈杂的海洋。
瞬息之后，外门大比的日子终于到来，清晨的曙光洒落大地，厉九霄结束了闭关，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洞府石门，迈步向大比举行的广场走去，心中平静如水。
一路上人潮涌动，道路两旁挤满了人群，既有报名参赛、面露不安与期盼的弟子，紧张地摩拳擦掌，也有如厉九霄这般纯粹看热闹的，悠闲地指点江山，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焦虑交织的气息。
很快，一座足以容纳上万人的巨大广场出现在前方，其地面由青石铺就，光滑如镜，放眼望去，十座高达百丈的巨大擂台并列着冲天而起，每一座都刻满符文，闪烁着微光，将广场划分开来，两侧则是一排排整齐的座位，层层叠叠延伸至远方，宛如一座宏伟的竞技场。
厉九霄来到观战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他选了个角落的席位，视野开阔，能清晰俯瞰全场，石凳冰凉，他调整坐姿，静静等待。
半个时辰后，四周座位已座无虚席，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弟子们摩肩接踵，嗡嗡的交谈声汇成一片低沉的轰鸣，阳光照耀下，无数面孔在光影中晃动，形成一幅生动的画卷。
咻~
某一刻，三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广场上空，如同凭空撕裂虚空，无声无息地悬浮着，强大的气势扩散全场，如无形的山岳压下，原本喧哗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弟子屏息凝神，仰头凝视。
厉九霄目光扫过三人，其信息瞬间浮现于脑海：“两个结丹初期，一个结丹中期！”他心中暗忖，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转，那结丹中期的长老气势尤为磅礴，仿佛能搅动风云，“不愧是宗门盛事，竟一次性来了三名内门长老。”他暗自感叹，这阵容远超寻常。
正当厉九霄感叹之时，三人中那名结丹中期长老慢条斯理道：“老夫云中雀，是此次大比的主持者。”他声音沉稳，回荡在寂静的广场上，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着，他手掌一挥，一片光球浮现半空，那些光球晶莹剔透，如繁星点点，悬浮着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这些光球，每个之中都包含一个号牌，共一千八百八十枚，对应参与此次大比的所有弟子。”他继续道，目光扫过全场，仿佛在确认每个人的存在。
“抽中同号者，即为本轮敌手。”云中雀的声音清越悠扬，回荡在广阔的演武场上空，引得四周观者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的气息。
“现在，开启签号抽取。”话音方落，云中雀袖袍轻扬，顿时天穹之上霞光万丈，一千八百八十枚光球如星辰坠落，熠熠生辉。
道道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衣袂翻飞间，各施身法争抢光球，场面一时喧嚣沸腾。
须臾之间，所有光球尽被参赛者纳入掌中，内里号牌光华流转，符文闪烁，清晰显露数字，映照着众人或兴奋或凝重的面庞。
厉九霄静立场边，目光如电扫过人群，不仅瞥见云茯音那清冷孤高的身影，以及裴齐月静立一角、气息内敛的模样，竟还发现了阮望舒与其道侣郑重并肩而立，两人低声交谈，神情从容。
令他微感讶异的是，裴齐月周身灵力圆融流转，气息绵长不绝，修为竟也臻至炼气圆满之境，较之往日判若两人。
这般进境，快得有些反常，仿佛服用了天材地宝般突飞猛进。
心念电转间，他随即恍然。
近来为换取修炼资源，他售予外务堂的完美云霞丹为数不少，丹药品质上乘，药力精纯。
此女若有心打探，购得些许绝非难事，定是借此丹力夯实根基，一举突破瓶颈。
“倒让她捡了便宜。”厉九霄嘴角微撇，轻轻摇头，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转向场中擂台，心绪无波无澜。
“持一至十号签者，即刻登上一至十号擂台！”云中雀的声音再度响彻天际，威严中透着一丝催促。
厉九霄凝神望去，但见二十道身影已如流星赶月，身法迅疾如风，稳稳落于十座白玉擂台之上，足尖轻点，激起细微气浪。
其中赫然包括云茯音，她白衣胜雪，立于三号擂台中央，神色淡漠如冰。
厉九霄眉峰微挑，视线牢牢锁定三号擂台，只见云茯音的对手，乃是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大汉，面容粗犷，肌肉虬结，其修为已达炼气九层，气息浑厚却略显驳杂。
此等实力，在众参赛者中堪堪居于中游，不足以构成威胁。
“比试——开始！”云中雀一声令下，声震九霄。
十座擂台之上，二十名修士同时暴起，灵力激荡，光华四射！
三号擂台中，云茯音与那粗壮中年悍然对攻。
中年大汉怒喝一声，双拳裹挟劲风直扑而来，势大力沉；云茯音则驭使那柄完美无瑕的云水寒光剑，剑身寒光流转，剑势如凛冬寒芒骤起，道道凌厉剑光泼洒而出，化作漫天冰晶，逼得对手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地闪避格挡。剑锋过处，空气凝结，中年大汉衣衫破碎，喘息粗重。
激斗不过片刻，云茯音剑尖轻点，一道寒芒直指对方咽喉，中年大汉踉跄后退，面露骇然之色，云茯音便已轻取胜局，收剑而立，气息平稳如初。
观罢此战，厉九霄不禁再次摇头，眸中闪过一丝深思。
此役看似云茯音占尽上风，剑法凌厉无匹。
然则，对手所持不过区区初级法器，拳套黯淡无光，威力有限，难显云茯音真实修为深浅。
云茯音在修为与法器上均占据绝对优势，竟未能瞬间击败对手。场中尘土飞扬，对手虽修为低微，却凭借灵活的身法闪避连连，云茯音手中法器光芒闪烁，攻势凌厉却总差之毫厘。
只能归咎于她根基太过薄弱，往日修炼一味贪图速成，灵力运转时总显滞涩，难以随心掌控。
若非倚仗法器之威，那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在关键时刻格开对手的偷袭，云茯音怕已露颓势。
单凭自身修为，纵有境界优势，她想要取胜恐怕也极其艰难，每一招法术施放都耗力甚巨，气息微喘间显出几分勉强。
紧接着，他又不禁微微一笑。观战席上的厉九霄目光如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云茯音半年前尚仅练气六层，修为虽借完美丹药之力，飞速臻至练气圆满，然法术修炼却未及精进。
如今她的法术造诣，仍停留在练气六层水准，空有磅礴灵力却如孩童挥巨斧，力道虽猛却破绽百出。
受挫也在情理之中。那对手虽败犹荣，退场时步履踉跄却面带不屈，反观云茯音虽胜却面色微白，显然消耗不小。
厉九霄暗忖：反观他自己，则无此困扰。只因他往日一味苦修，只求境界突破，从未习练过斗战之术，若遇实战恐比云茯音更显狼狈。
思及此处，厉九霄心头微窘。场外微风拂过，他衣袂轻扬，却觉一丝寒意。
这念头如针扎般提醒他，“寒潭秘境之行在即，危机四伏，回头也该修习些法术了。”否则空有修为却无护身之能，岂非笑话。
因参赛者实力悬殊，第一轮进展颇为迅疾。
日头西斜时，擂台上已无激斗之影。
总计九百四十场比试，仅大半日便悉数完结，场边观者议论纷纷，或惊叹或惋惜，气氛渐趋平静。
其中，裴齐月轻松取胜。
立于擂台中央，白衣胜雪，神色从容。其对手亦是炼气九层修为，却在他面前如纸糊般脆弱。
与云茯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裴齐月甚至未用法器，仅凭强横法术便轻取对手。
一道冰锥术迅疾如电，对手尚未反应便已倒地，裴齐月收招时气息平稳，仿佛闲庭信步，引得台下阵阵喝彩。
短暂休整后，暮色渐浓。
余下的九百四十名参赛者再度抽签。
签筒置于高台，众人依次上前，神色或凝重或期待。
厉九霄抽得一枚竹签，触手冰凉，心中暗念：下一轮当是真正考验。
场外灯笼亮起，光影摇曳间，新一轮比试的序幕悄然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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