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外围的森林总在入夜后渗出寒意。月光穿过层叠的橡树叶,在地面织出斑驳的银网,每片落叶都像被镀了层冷霜,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脆响——林夜故意放慢脚步,让这种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知道有人在等。
不是暗部的监视者,那些人只会躲在树影里屏住呼吸;也不是晓的杂兵,他们的查克拉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这道气息很淡,像融入夜色的雾,却藏着一种熟悉的压迫感,像钝刀割过心脏,带着旧伤复发的隐痛。
“出来吧,宇智波的小胡子。”林夜靠在一棵老橡树上,指尖转着枚苦无,苦无的反光在树干上晃出细碎的光点,“再不现身,我可要喊佐助来围观他老哥躲在树后玩捉迷藏了。”
话音刚落,左侧的空气泛起涟漪。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带露的蕨类植物,鼬的身影从虚空中凝实,兜帽边缘垂下的阴影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唇。他没立刻开口,写轮眼在兜帽的阴影里缓缓转动,猩红的勾玉像浸在血里的石子,映出林夜眼底毫不掩饰的戏谑。
“你总是这样。”鼬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枯叶,“用嘲讽掩饰在意的事。”
“总比用冷漠装酷强。”林夜挑眉,把苦无抛向空中又接住,“说吧,晓的劳模亲自跑一趟,是来送佩恩的邀请函,还是替佐助传情书?”
鼬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他抬起手,兜帽滑落,露出那张刻满疲惫的脸——眼下的青黑比上次见面更深,皮肤泛着近乎透明的苍白,连黑色的发丝都像失去了光泽。写轮眼的转动慢了半拍,仿佛每一次勾玉的旋转都在消耗他残存的生命力。
“佩恩要来了。”他直入主题,目光掠过林夜手腕上缠的平安结,那是雏田用日向家的丝线编的,此刻正随着林夜的动作轻轻晃动,“七天后,晓会对木叶执行‘捕捉九尾’计划。”
“就这?”林夜嗤笑一声,往树上靠得更松快,“我还以为你要告诉我,你们老大其实是个喜欢穿红底裤的中二病。”
鼬没接他的嘲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林间的风突然转了向,卷起地上的落叶扑向两人,林夜下意识偏头避开,却见鼬的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袖口缠着的绷带——那里隐约渗出暗红的血迹,是使用万花筒过度的痕迹。
“佩恩的能力比你遇到的任何敌人都棘手。”鼬的声音沉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告诫的认真,“他的轮回眼能操控六种不同的术式,天道的‘神罗天征’可以弹开一切攻击,饿鬼道能吸收查克拉,畜生道能召唤通灵兽……”
“听起来像个缝合怪。”林夜打断他,指尖凝聚起淡紫色的查克拉,那是吸收了鼬此刻“担忧”情绪的颜色,“不过再厉害也架不住嘲讽。上次角都被我骂得查克拉逆流,绝的咒印差点爆体,你说佩恩会不会被我气到轮回眼掉线?”
鼬的嘴角似乎想勾起一个弧度,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他转身望向木叶的方向,火影岩的轮廓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初代目脸上的纹路被月光勾勒得格外清晰。
“佐助在找你。”他忽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在大蛇丸的基地摧毁了最后一个实验舱,现在带着水月他们在雨之国边境游荡。”
林夜转苦无的动作顿了顿。
“他说……”鼬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想跟你打一场。”
“打一场?”林夜笑出声,却没什么笑意,“那小子还是这么幼稚,以为打赢我就能证明什么?”
“他想证明自己不再是需要保护的小孩。”鼬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火影岩,那里的夜风里似乎还飘着木叶的烟火气,“也想……问你一些事。”
林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关于灭族之夜的真相,关于鼬藏在冷酷面具下的所有秘密,佐助像头被执念驱使的幼狼,咬着这些问题追了太久,久到连爪牙都磨出了血。
“告诉那蠢货。”林夜把苦无插回腰间,语气里的嘲讽淡了些,“想打架可以,先打赢晓的杂兵再说。什么时候能一个人解决鬼鲛,再来找我——不然我怕下手太重,把他揍得连小樱都认不出。”
鼬的写轮眼微微收缩,勾玉停滞了一瞬。他忽然往前走了两步,距离林夜只有一臂之遥,林夜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是长期被病痛和战斗折磨的味道。
“你的能力……”鼬的目光落在林夜的掌心,那里正萦绕着淡淡的查克拉光晕,“吸收情绪,转化为力量。但情绪本身是双刃剑,吸收太多负面情绪,会反噬自身。”
“操心你自己吧,短命鬼。”林夜别过脸,却在转身的瞬间,清晰地捕捉到鼬查克拉里翻涌的“决绝”与“不舍”,像烧红的烙铁烫过心脏,“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万花筒用一次就离死更近一步。别总想着保护这个保护那个,偶尔也为自己活一次——比如,找个地方晒晒太阳,喝杯热茶。”
鼬的身体僵住了。他看着林夜转身离去的背影,少年的步伐依旧散漫,却带着一种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倒下的韧劲,像岩缝里钻出来的野草,哪怕被暴雨浇透,第二天还是会顶着露珠站直。
风又起了,吹得树叶哗哗作响。鼬抬手按住自己的左眼,剧烈的疼痛从眼底蔓延到太阳穴,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林夜说得对,他的生命早已进入倒计时,每一次使用写轮眼,都是在透支本就所剩无几的时间。
但他不能停。
直到确认林夜的身影消失在森林尽头,鼬才缓缓放下手,写轮眼褪去猩红,变回纯黑的瞳孔。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卷轴,上面用宇智波的秘术封印着一行字——那是他为佐助准备的最后的“礼物”。
“林夜……”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森林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希望你能……让他明白。”
身影再次融入夜色,只留下一片被踩碎的落叶,在月光下泛着凄冷的光。而此时的林夜正站在森林边缘,指尖捏着一片刚吸收的“牵挂”情绪凝成的光片,那是鼬转身时不小心泄露的,像颗裹着糖衣的苦药,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傻子。”他低声骂了一句,把光片捏碎在掌心,转身往木叶的方向走去。夜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铃铛——那是天天送的,此刻正随着他的脚步,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回应远处的某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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