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云海市的街道上灯火稀疏。林轩走出诊所时，风正从巷口灌进来，带着几分寒意。他下意识拉了拉衣领，目光扫过门口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叶子比昨天更蔫了。
他弯腰捡起脚边那个牛皮纸包裹，封口是胶带粘着的，边缘有些翘起。纸张摸上去很薄，像是医院常用的那种内部用纸。他没有立刻拆开，而是将包裹翻了个面，发现底部有几道细小的划痕，像是被指甲抠过。
他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街角的监控探头转到了另一边，正好空出三秒钟的死角。
“有人来过。”他低声自语，把包裹夹在腋下，转身回到诊所内。
门锁扣合的一瞬间，屋内的灯光亮起，照亮了桌上散落的银针盒和一本摊开的古籍。林轩将包裹放在灯下，从抽屉里取出一根银针，轻轻挑开胶带的一角。纸张撕裂的声音很小，但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里面只有一张纸。
字迹是打印的，字体工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别再查下去了。”
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林轩将纸张平铺在桌面，指尖轻点，闭眼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气息波动。什么都没有，连一丝残留的灵力痕迹都找不到。
他拿起银针，在纸张四角轻轻戳了几下，确认没有毒粉或符咒残留后，才将它翻过来对着灯光观察。
水印渐渐浮现出来。
是一个模糊的字母：T。
林轩瞳孔微缩。
这个字母，他见过。
在医院档案室的病历纸上。
他起身走到柜子前，拉开最底层的一个抽屉，取出一叠旧病例资料。这是他前几天借口整理库存时偷偷留下的几张样本。
他抽出其中一页，与威胁信并排放在桌上，打开紫外线灯。
两页纸在紫光下显现出相同的纹理，水印位置也完全一致。而那个T字母，在紫外线下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是某种内部编号。
“医院内部的人……”林轩喃喃道。
他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不是普通的恐吓，而是来自熟悉他行动轨迹、掌握他信息来源的人。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林轩迅速熄灭紫外线灯，将两张纸收进一个密封袋中，藏入怀中。他刚站起身，门就被敲响。
“林医生？”是护士小唐的声音，“南宫小姐让我送点药过来。”
林轩走过去开门，小唐提着一个保温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
“谢谢。”他接过箱子，顺手关上门。
小唐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低声说：“林医生，最近……小心点。”
林轩一愣，抬头看她。
小唐已经转身快步离去，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林轩站在门口，眉头越皱越紧。
他回到桌前，打开手机，调出通讯录，拨通了南宫雪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
“喂。”南宫雪的声音有些压低，背景里还有些杂音，像是会议室里的低声交谈。
“我这边出了点事。”林轩说，“收到一封匿名信，内容是警告我停止调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林轩顿了顿，“但我比对了信纸和医院的病历纸，是一样的纸张。而且，纸上有‘T’标记。”
南宫雪的声音更低了：“T……可能是天枢。”
林轩心头一震。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他问。
“家族会议临时加急，暂时脱不开身。”南宫雪语气略显迟疑，“我已经安排人加强诊所的安保，今晚会有人轮值。”
“我自己能应付。”林轩说。
“我知道你能。”南宫雪轻声说，“但我不希望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林轩没说话。
“你先别轻举妄动。”她说，“等我这边处理完，我们再一起查。”
电话挂断后，林轩坐在桌前，盯着那张威胁信看了很久。
窗外的风又大了些，吹得窗帘微微晃动。他起身将窗户关紧，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铁盒，将密封袋放进去，再锁好。
他走到诊台前，将银针盒重新检查一遍，确认每一根银针都在原位。手指掠过针盒表面时，他忽然停住。
盒子的一角，沾着一点灰。
不是灰尘，而是一种类似粉末的东西。
他用指甲刮了一点下来，放在灯光下细看。
灰色颗粒在光线下泛着金属光泽，像是一种特殊的墨迹残留。
他眯起眼。
这东西，不像是普通打印机可以留下的痕迹。
“看来，不只是纸的问题。”他低声说。
第二天清晨，林轩照常来到医院。
赵主任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低头看着。看到林轩走近，他抬起头，眼神复杂。
“林医生。”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试探，“昨晚……听说你收到点麻烦。”
林轩停下脚步，看着他：“你也知道？”
赵主任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医院最近不太太平，很多事……还是低调点好。”
林轩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走过。
赵主任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林轩走进办公室，将外套挂在椅背上，打开电脑登录系统。他在病例库中输入关键词“T”，结果为空。他又尝试了“T-系列”、“T型纸”、“内部专用纸”，仍然没有匹配项。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到底是谁？”他喃喃。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南宫雪发来的消息：
【已联系老吴头，让他帮忙查一下这种纸的来源。】
林轩回了个“好”。
他正要放下手机，突然注意到一条未读通知。
是医院内部论坛的消息推送：
【关于近期医疗信息安全的通知】
点开一看，内容是提醒所有医护人员注意患者隐私保护，防止数据泄露。文末附上一段话：
“如有发现异常访问记录，请立即上报。”
林轩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手指缓缓收紧。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而这场暗中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他起身走向窗边，拉开百叶窗的一角。
阳光洒进来，落在办公桌上，映出一小片温暖的光斑。
但林轩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办公桌，目光落在那本摊开的古籍上。
书页之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那是他从禁书区带回的线索：
“长生诀·残卷·藏于百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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