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月球坠落,斩妖司的我被天道盯上 > 第四十章,市井悲歌,魔影锁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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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州城在惊涛骇浪后喘息,死寂中透着劫后余生的麻木。斩妖司炼妖狱方向被重重金光符箓封锁,太起幽的神念如同无形的冰山镇压深渊,太上绝的白金神光则如同悬顶的利剑,日夜巡弋。空气里残留着硝烟、血腥与真仙伟力碰撞后的焦糊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筑梦小院地底深处,一块顽石沉寂如死。赵轻歌的意识在冰冷的石质中运转,如同最精密的机器。【胎化易形·七十二变】与【掩日术】催发到极致,将自身存在彻底抹去,与地脉深处的死寂顽石本源融为一体。识海内,三万五千点功德金光(湮灭猎艳阁分身后剩余)静静流淌,滋养着因自斩分魂而受创的圣境法身。人参果虚影的悸动被强行压制,【御道旗】投影沉凝如山,旗杆上的细微裂痕在功德滋养下缓慢弥合。

古玄幽那来自九幽地脉深处的冰冷魔念,如同跗骨之蛆,虽暂时失去明确目标,却如同无形的阴云,沉沉笼罩着整个池州。赵轻歌深知,自己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边缘的独木桥,一丝一毫的气息泄露,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斩妖司点卯房,气氛压抑如铁。

李知言脸上再无往日的焦躁,只剩下一种心力交瘁的灰败。炼妖狱剧变,司衙损毁,手下死伤惨重,更牵扯出长生仙根此等逆天之物,他这小小的七品司主,已如惊弓之鸟,只求在仙君与真仙的夹缝中苟全性命。

“加固外围巡查…安抚城中百姓…任何人不得妄议炼妖狱之事…违者…杀无赦…”他的声音嘶哑无力,透着深深的疲惫。目光扫过墙角那具气息奄奄、死气更浓的“腐尸”,连一丝厌恶都生不出了,只剩下麻木。

赵轻歌的本体,如同真正的行尸走肉,佝偂着背,倚在冰冷的墙上,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昨日炼妖狱二次冲击的余波煞气,被他刻意引导缠绕己身,使得这具“腐尸”的伪装更加天衣无缝。他在等,等一个彻底摆脱古玄幽锁定、真正“金蝉脱壳”的契机。

下差钟声如同丧钟。“腐尸”艰难地“挪”出千疮百孔的司衙。他没有走向澡堂,也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傀儡,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西市那家手撕鸭铺子。市井的烟火气,是乱世中最后的麻醉。

“两…两只鸭…一斤卤肉…一壶老酒…”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伙计麻利地包好,看着赵轻歌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的模样,眼中已不仅是同情,更带上一丝怜悯的麻木:“赵刑刀…您…拿好。”他将油纸包递出,低低叹了一句:“这世道…能活着…就好。”昨日街头巷尾议论仙宝的狂热已被冰冷的恐惧取代。

赵轻歌“麻木”地接过,又买了河粉和麻辣猪蹄。食物的油腻香气,掩盖不了弥漫全城的绝望。转过街角,昨日赌徒殴打老母的地方,空余几片暗褐污渍。几个衙役正粗暴地推搡着一对衣衫褴褛、面如死灰的夫妇。妇人怀中空空,眼神空洞得吓人。男人则佝偂着,脸上是赌徒特有的、输光一切的麻木与疯狂残留的扭曲。

“造孽啊!虎毒尚不食子!这两个天杀的!竟把襁褓里的龙凤胎…卖了!就为几十块灵晶去赌去嫖!”一个老妪拄着拐杖,指着那对夫妇,老泪纵横,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听说…孩子被卖给了城外的‘血食坊’…”旁边有人低声议论,带着恐惧。

衙役的喝骂、老妪的哭诉、路人的指摘、那对夫妇麻木的沉默…构成一幅比妖魔更令人心寒的市井悲歌。赵轻歌“虚弱”地走过,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心中却是一片冰湖。乱世熔炉,炼出的不仅是妖魔,更是人心鬼蜮。这悲苦众生相,不过是他这“顽石”眼中掠过的浮尘。

筑梦小院。

昏黄灯火下,酒菜依旧。赵轻云看着弟弟苍白如纸、死气沉沉的脸,连劝他多吃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默默倒酒。

“哥…喝。”赵轻歌“艰难”地端起粗瓷碗,浑浊的酒液映着他毫无生气的脸。

赵轻云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入喉,却化不开满腹的沉重与担忧。院外死寂,连风声都透着压抑。兄弟二人相对无言,唯有浊酒入喉的轻微声响。三万五千功德在识海沉浮,是乱世中唯一的暖意,亦是催命的警钟。

翌日,休沐。

韩文昌脸色依旧发白,却强打着精神拉赵轻歌:“老…老赵,走!猎艳阁!再不去听听曲儿看看舞,老子真要被这鬼城逼疯了!”他需要喧嚣来麻痹恐惧。

猎艳阁二楼,宾客比前日更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强颜欢笑的颓靡。丝竹声起,却少了往日的旖旎,多了几分萧索。台上,一位身着素白纱衣、面容清丽的狐女,怀抱古琴,指尖轻拨。琴音淙淙,如清泉流淌,旋即转为低沉婉转,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她朱唇轻启,歌声空灵而哀婉:

“勇者的心,是暗夜孤星,

纵使风霜蚀骨,迷雾遮睛,

亦不灭那一点光,指引前行…

枷锁沉重,前路未明,

自由非是随心所欲的幻影,

而是灵魂深处不屈的回音…

当世人皆醉,指鹿为马,

清醒者,注定独行天涯…

苦难如潮,拍打岁月的岸,

唯心中火种,可焚尽黑暗…”

琴音歌声仿佛带着魔力,穿透了阁内的颓靡喧嚣。一个靠窗的四十多岁男修士,手中酒杯停在唇边,眼神怔忡,喃喃道:“二十多年了…第一次听这《勇者的心》…就是在‘破妄镜’前看那部《孤星行》…看到这里就忍不住…如今再听…”他声音哽咽,抹了把脸,“才真正明白,自由不是无拘无束…是不被这操蛋的世道磨掉心里那点光!”

旁边一个女修打扮的妇人,闻言冷笑一声,接口道:“自由?呵!赵家姐姐,你听说了吗?李家那摊子烂事!李正轩老爷子尸骨未寒,他那七个好儿子就为争家主之位打破了头!当初老爷子多风光?产业遍布三州,都赞他德高望重,心思全在事业上,连个续弦都没娶,就一个宝贝女儿…现在看?呸!不过是藏得深罢了!男人啊…都一个德行!”她语气尖刻,带着看透世情的讥讽。

邻桌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修放下酒杯,叹道:“这位道友此言,倒让我想起一句。当别人拿捏不了你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讨厌你。当你的认知高于大部分人的时候,你会被孤立。你的独立和自主让他们没办法同化,让他们失去掌控,你就成了那个不受欢迎的人。”他目光扫过阁内那些沉溺酒色的宾客,带着疏离,“老于世故、精明圆滑者,人缘都好。可人缘和人品,是两回事。这世上但凡有点主见,有些追求的人,有几个是真被大众喜欢的?不过是曲高和寡罢了…”

角落里,一个一直闷头喝酒的年轻修士突然捂着脸,肩膀剧烈耸动起来,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漏出:“…自由…追求…主见…哈哈…有什么用!我爹上月刚走…我娘昨天…昨天又倒下了!丹石罔效!大夫说…说就这两天了!我…我能怎么办?在这他妈的不知所措的年纪!好像什么都不尽人意!什么都…留不住!”他猛地灌下一大口酒,呛得剧烈咳嗽,涕泪横流。

琴音还在流淌,歌声依旧哀婉。猎艳阁内,人生百态,悲欢离合,在这乱世背景板下被无情放大。恐惧、麻木、愤世、绝望、无力…种种情绪混杂着酒气与脂粉味,形成一股沉重粘稠的洪流。

窗边,赵轻歌的“腐尸”本体,依旧“虚弱”地靠着,眼皮半耷。然而,那空灵的琴音,那穿透人心的歌词——“勇者的心…灵魂深处不屈的回音…心中火种可焚尽黑暗”——如同无形的细针,精准地刺入了他识海深处那三万五千点功德金光组成的星河!

嗡!

功德金光,乃天道秩序对护道善行之嘉奖,至阳至正,蕴含煌煌天威与沛然生机!此刻,竟被这蕴含着不屈意志与对自由向往的琴音歌声引动,微微荡漾了一下!如同平静的金色湖面,被投入了一颗蕴含着“抗争”与“不屈”道韵的石子!

这荡漾极其微弱,瞬间便被赵轻歌以强大意志力强行抚平。然而——

就在这万分之一刹那的涟漪荡开的瞬间!

一股早已潜伏在池州城地脉深处、冰冷粘稠如同九幽毒涎的意志,如同最敏锐的猎犬嗅到了血腥味,猛地“惊醒”!

池州城地底,不可知的幽暗所在。

“哼!”一声冰冷的哼笑响起。古玄幽那幽暗阴冷的身影盘坐于无尽魔气之中,双目紧闭,嘴角却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小虫子…终于忍不住了吗?长生仙根的气息引不动你…这蕴含一丝‘逆命’道韵的凡俗悲歌…倒让你这窃取吾之力量的小贼…露了马脚!”他之前以魔影冲击封印,扫描全城本源,虽被赵轻歌断尾求生,却也并非全无收获!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与蛛鸿屠魔晶崩灭时残留的【御道旗】葬灭之力同源的、至阳至正的奇异波动!那波动,此刻与那琴音引动的功德金光涟漪,完美重合!

“锁定你了!”古玄幽双目骤然睁开!两团幽深的九幽冥火在眸中跳跃!他双手结出一个诡秘复杂的魔印,周身魔气沸腾,化作亿万道比发丝更细、介乎虚实之间的漆黑魔念丝线!这些丝线无视厚重地壳,无视太上绝与太起幽布下的重重禁制,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无声无息、精准无比地朝着一个方向——池州城西,筑梦小院地底深处——赵轻歌本体所化的那块顽石,缠绕而去!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扫描,而是最彻底的锁定与侵蚀!他要将这胆敢窃取他力量、坏他好事的“小虫子”,连同其藏身的这块顽石,从灵魂到存在,彻底标记、吞噬、炼化!

筑梦小院地底!

赵轻歌所化的顽石猛地一“颤”!一股冻结灵魂、污秽本源的恐怖寒意瞬间将他包裹!无数冰冷粘稠的魔念丝线无视了【胎化易形】与【掩日术】的伪装,如同附骨之疽,直接缠绕在他的“石体”本源之上!疯狂的侵蚀之力与污秽魔念,如同亿万根毒针,狠狠扎向他的圣境法身与识海神魂!

“古玄幽!”赵轻歌意识中发出无声的咆哮!识海内三万五千点功德金光轰然爆发,化作熊熊金色烈焰,灼烧着侵入的魔念!人参果虚影爆发出混沌青光,护持神魂!【御道旗】投影剧烈震荡,旗面星河旋转,散发出葬灭万道的恐怖气息,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九幽侵蚀!

轰!

顽石内部,如同爆发了一场无声的宇宙战争!至阳功德金光与至阴九幽魔气疯狂对冲!混沌生机与污秽死寂激烈绞杀!葬灭万道的气息与吞噬一切的魔意猛烈碰撞!

噗!

赵轻歌本体神魂剧震,圣境法身瞬间出现无数细微裂痕!一口蕴含着金光的圣血逆冲喉头!若非功德金光与人参果护持,又有【御道旗】投影位格压制,仅此一瞬,他便已被这九幽魔念彻底侵蚀、化为脓血!

然而,危机远未结束!

古玄幽的魔念丝线不仅在于侵蚀,更在于标记!如同最恶毒的烙印,要将赵轻歌的“存在”本身,牢牢钉死在九幽的猎杀名单上!一旦被彻底标记,纵有【胎化易形】千变万化,也难逃九幽魔瞳的追索!

高天之上,月眼混乱的意志扫过池州城,冰冷的数据流流淌:

“区域:池州城西…检测到微弱异常能量对冲(属性:至阳至正vs九幽至阴)…强度:低…来源分析:疑似地脉煞气与残留真仙封印余波扰动…逻辑吻合…威胁等级:极低(归档)…”

袁正风的天道之眼,依旧被完美的伪装和低烈度的能量反应所欺骗!

猎艳阁内,琴音渐歇,余韵袅袅。

那名为宣宣的狐女怀抱古琴,微微欠身。她清澈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极隐晦的银色光芒一闪而逝,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窗边赵轻歌那具“腐尸”本体。

筑梦小院地底。

顽石内部的金色烈焰与混沌青光在疯狂消耗功德与人参果本源!【御道旗】投影的震荡越来越剧烈!古玄幽的魔念如同跗骨之蛆,侵蚀与标记之力越来越强!赵轻歌的意识在剧痛与冰冷中飞速运转,寻找着唯一的生路!

长生仙根…这祸源…或许也是唯一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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