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月球坠落,斩妖司的我被天道盯上 > 第17章,覆海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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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人分身爆散成的黑色冰晶粉末,被斩妖司废墟上激荡的混乱气流卷得无影无踪。醉云楼窗边,赵轻歌咽下喉头的腥甜,指尖冰冷地捻着粗陶茶杯。苍穹之上,那颗月眼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梳篦,正一寸寸梳理着纸人湮灭的区域,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耐心与专注。

斩妖司地牢入口处的厮杀愈发惨烈。敖瑞鹏留下的妖众悍不畏死,与斩妖卫、黑罴卫绞杀成一团,法术爆裂的炫光与妖血泼洒的猩红交织。但赵轻歌知道,真正的危机不在那里。他放下茶杯,铜钱无声落在油腻的桌面上,起身汇入楼下惊惶奔逃的人流,气息衰败,步履蹒跚,如同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吓破了胆的寻常小卒。

每一步,都感觉踩在刀尖。天道月眼的扫描并未因纸人湮灭而放松,反而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将池州城西这片区域牢牢锁定。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压在神魂上,【掩日】术的幽光在识海中明灭不定,【胎化易形】带来的筋肉骨骼细微调整从未停止,竭力维持着那层“六品法身境衰败刑刀人”的脆弱伪装。怀中的两具槐木纸人分身如同两块寒冰,死寂蛰伏。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片被重点关照的区域,回到筑梦小院那相对熟悉的【掩日】屏障之下,舔舐伤口,消化体内残余的妖王凶煞,补充延寿丹——那点灰败死气在天道威压的刺激下,又开始蠢蠢欲动。

筑梦小院的柴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窥视。赵轻歌背靠门板,剧烈喘息,冷汗瞬间浸透内衫。他踉跄扑到土炕上,盘膝而坐,全力运转《地煞七十二术》。

【通幽】之力引导着体内狂暴的残余妖元,冲刷着被天道威压和分身湮灭反噬震伤的经脉;【掩日】符文幽光大放,将小院笼罩在更深的阴影里;【胎化易形】则持续微调着肉身,将七品陆地神仙勾连地脉的那一丝微弱感应死死扭曲。识海中,那粒延寿丹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三年寿元凝聚的精华,在连番冲击下已消耗近半。

“煞气…功德…”赵轻歌心中紧迫。斩妖司短期内是回不去了,天道扫描如影随形,再动手风险太大。他需要新的来源。

意念沉入识海,仔细感知那具湮灭的纸人分身最后传回的、极其微弱的信息碎片——混乱的战场能量流、地牢入口玄铁大门上符文的冰冷触感、以及…一丝极其淡薄、却带着惑人心魄、仿佛能引动神魂深处原始渴望的…异香?

天狐苏念念的气息!这气息,与刑场上那些妖魔的凶煞暴戾截然不同,更精纯,更…接近某种本源?若能斩之…

这个念头一闪,立刻被赵轻歌压下。太遥远,也太危险。八品妖圣惦记的目标,岂是现在的他能染指?当务之急是恢复,是隐藏。

他取出剩下的两块槐木芯和刻刀。手指拂过粗糙的木面,感受着其中残留的阴气。纸人分身是保命的底牌,必须补充。精血好说,延寿丹尚能支撑。最难的是精纯的“幽冥煞气”。昨夜强行引动九幽本源,已惊动天道,短期内绝不可再试。除非…找到天然的、足够精纯的幽冥节点,或者…吞噬蕴含幽冥本源的妖物或鬼物!

前者可遇不可求,后者…赵轻歌的目光投向窗外西城废墟更深处,那片终年阴气缭绕的乱葬岗。那里或许有强大的阴魂鬼物,但同样可能潜伏着天道的暗哨。

风险与机遇并存。

接下来的几日,池州城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与紧绷交织的气氛中。千雪林方向的恐怖能量波动早已平息,结果未知。笼罩东城的深蓝妖云散去,敖瑞鹏的万妖大军也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目疮痍的东城墙和无数坍塌的房屋,无声诉说着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对峙。熊罴将军的黑罴卫接管了全城防务,巡逻队比往日密集数倍,盘查一切可疑人员。天道月眼的扫描依旧高频,但那种近乎癫狂的推演状态似乎告一段落,冰冷的视线如同耐心的猎人,在池州城上空缓缓巡弋。

赵轻歌深居简出。每日依旧去张记包子铺买四个肉包,步履蹒跚,气息衰败,偶尔还压抑地咳嗽几声,俨然一副被煞气反噬、命不久矣的模样。张婆子递包子时手抖得更厉害了,连铜钱都不敢细数。他绕开斩妖司废墟,只在西城边缘活动,【望气】术时刻开启,避开那些头顶血气浓郁(代表近期杀伐)、或气息格外“干净”的区域——那可能是天道布下的暗子。

他利用纸人分身进行着极其谨慎的探索。仅剩的两具分身不敢远离本体,只在筑梦小院附近阴影中潜行,范围不超过百丈。它们如同最阴冷的幽灵,收集着零碎的信息:哪个巷口的孤魂气息稍强,哪个废弃古井阴气更重,哪个看似普通的乞丐身上带着微弱的法器波动…信息琐碎,却帮助赵轻歌一点点拼凑着西城这片“法外之地”的暗流涌动。

天道月眼的扫描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每一次分身外出,都如同在刀尖跳舞。好在【胎化易形】之术在巨大的压力下,似乎有了一丝精进,对气息的扭曲更加自然圆融。

这日午后,赵轻歌坐在小院冰冷的石墩上,手中把玩着一块刚从墙角阴湿处挖出的、沾染着淡淡阴气的碎陶片。一只纸人分身如同壁虎,紧贴着隔壁大哥赵轻云那破败土屋的后墙阴影,缓慢移动。这是它探索范围的极限。

突然!

纸人分身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感应!

并非阴气或妖气,而是一缕…异常精纯、却又带着某种古老道韵的尘埃气息?这气息,竟与他前日在醉云楼,看到那落第秀才消失时留下的一点尘埃印记,有几分相似!而且,这缕气息的源头…似乎就在大哥赵轻云屋内!

赵轻歌心神猛地一紧!大哥?那个被废丹田、靠着抄书勉强度日、气息枯败如死水的…大哥?

就在这时!

“吱呀——”

隔壁那扇破旧的柴门被拉开。赵轻云苍白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竹篮,里面放着些劣质的纸墨,似乎是准备去交抄好的书稿。他的动作很慢,眉宇间依旧是化不开的郁结与疲惫。

纸人分身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角,死寂的气息与阴影融为一体,不敢有丝毫异动。

赵轻云并未察觉墙角的“影子”,他佝偻着背,咳嗽了几声,步履蹒跚地朝着巷子外走去。就在他迈过门槛,身影即将消失在巷口的瞬间——

嗡!

苍穹之上,那颗仿佛陷入沉寂的冰冷月眼,其内部缓慢流转的星辰锁链,毫无征兆地骤然加速!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绝对“洞悉”意志的无形视线,如同跨越了空间,瞬间穿透了【掩日】术的屏障,无视了纸人分身的死寂伪装,精准无比地、如同探照灯般,狠狠落在了赵轻云刚刚站立过的门槛位置!

目标,赫然是那一缕即将消散的、带着“玄”字道韵的尘埃气息!

“不好!”赵轻歌本体如坠冰窟!他瞬间切断了与那具纸人分身的联系!

迟了!

只见那具紧贴墙角的槐木纸人分身,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动作瞬间凝固!它周身缭绕的幽冥死气剧烈沸腾,发出“滋滋”的哀鸣,槐木躯干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细密的冰晶裂痕!一股比上次更加冰冷、更加霸道的天道“冻结”之力,顺着那尚未完全切断的灵魂联系,如同附骨之疽,狠狠反噬而来!

“噗!”赵轻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脏腑剧痛,识海如同被冰锥贯穿!那点灰败死气受到刺激,疯狂反扑!延寿丹的光芒急剧黯淡!他眼中狠色一闪,毫不犹豫地再次引爆了这具纸人分身!

噗!

隔壁墙角阴影中,第二具槐木纸人无声爆开,化作一蓬更加细碎的黑色冰屑,簌簌落下,混入泥土尘埃,再无痕迹。那股反噬而来的天道之力失去了目标,在虚空中微微一顿,带着一丝冰冷的、仿佛被戏弄的怒意,缓缓缩回。

代价惨重!两具宝贵的纸人分身尽毁!神魂受创更重!延寿丹的效力已不足一年!

但赵轻歌的心,却沉到了谷底,比身体上的创伤更冰冷。

天道月眼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它那看似无处不在的疯狂扫描,那对斩妖司废墟的专注,那对纸人分身的毁灭…都只是表象!它真正的目标,是那缕“玄”字尘埃!是那个落第秀才!或者说,是与那尘埃气息相关的一切!

而他赵轻歌,连同他那点重生的秘密,或许都只是天道在垂钓那条真正“大鱼”时,意外惊动的…小虾米!甚至可能是被故意惊动,用来搅浑水的诱饵!

袁正风…好深的算计!

他挣扎着擦去嘴角血迹,强撑着走到窗边,目光死死盯着隔壁那座空荡荡的破败土屋。大哥赵轻云佝偻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巷口。在【望气】术下,那门槛处残留的“玄”字尘埃气息已被天道之力彻底抹去,只留下一片冰冷的“空白”。

赵轻歌缓缓摊开手掌,掌心一点微不可查的、同样带着“玄”字印记的尘埃,是他前日悄然收集、封存于识海深处的。此刻,这点尘埃在识海《地煞七十二术》金光的包裹下,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晕。

他抬起头,望向苍穹。那颗冰冷的月眼依旧高悬,星辰锁链恢复了平缓的流转,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从未发生。

但赵轻歌知道,风暴,远未结束。

一条真正能搅动鸿蒙天界的“大鱼”,已经被惊动。

而他这只藏在阴沟里的蝼蚁,在袁正风的天道棋盘上,或许…已从无足轻重的尘埃,变成了一枚意外落入棋盘的、带着变数的…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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