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院墙上的爬墙虎,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影。
何雨辰刚把卤料坛子搬到门口,就听见院东头传来尖厉的叫骂声。
何雨辰!
你个黑心烂肺的!贾张氏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冲过来,手里攥着块不知从哪捡的破瓦片,昨儿秦姐家蜂窝煤冒黑烟,今儿灶火直接灭了!
我们老贾家三顿没吃饭,全是你使的坏!她身后跟着同样叉着腰的赖婶,还有几个被吵声引过来的街坊——王妈拎着菜篮,李叔端着搪瓷缸,连刚放学的小栓子都扒着墙根探头。
何雨辰放下手里的铜勺,靠在门框上。
他看见贾张氏的鞋尖在青石板上蹭出白印子,嘴角的痦子跟着唾沫星子直颤。
原主记忆里这张脸太熟悉了——十年前他第一次给小当小槐塞糖,贾张氏捏着糖纸骂穷得瑟;五年前他把攒了三个月的粮票塞给秦淮茹,贾张氏叉着腰说这崽子就该当冤大头;直到三天前他拒绝再给粮票,这张脸能把唾沫星子喷到他鼻尖:白养你十年,不如条狗!
雨辰兄弟,赖婶扯了扯贾张氏的袖子,眼神却往围观人群扫,咱跟他说理,别动手。她这话像给贾张氏点了把火,老太太甩开胳膊往前扑:说理?
我跟他说什么理!
当年要不是我家秦姐可怜他孤苦伶仃——
贾奶奶!
一声清亮的吆喝从人群后传来。
骆大爷扶着墙挤进来,灰白的中山装洗得发硬,领口还沾着饭粒。
他冲贾张氏拱了拱手:都是一个院儿住的,有话好好说。
昨儿那灶火的事,说不定是煤球质量差...
老东西少放屁!贾张氏的破瓦片啪地砸在骆大爷脚边,惊得王妈的菜篮掉在地上,茄子骨碌碌滚到何雨辰脚边,你当我老糊涂?
昨儿雨辰那摊子卖得红火,转头就使坏算计我们孤儿寡母!她越说越激动,拽着赖婶的胳膊往何雨辰跟前凑:今儿不把粮票赔出来,我就坐你门口饿死!
何雨辰盯着贾张氏发颤的下巴。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咚作响,像块烧红的铁烙在神经上:【检测到恶意攻击:言语侮辱×3,破坏名誉×1,触发暴击反击(当前返还比例2.1倍)】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原主被骂赔钱货的委屈,被许大茂举报时的慌乱,此刻全化作喉咙里一团火烧。
您要坐门口?他突然开口,声音比晨露还凉,那可得挑个好位置。
贾张氏正踮着脚要往门槛上坐,听见这话顿了顿。
她没注意到自己右脚尖正踩在青石板的裂缝上——昨夜何雨辰收摊时,特意在这儿泼了半碗卤汁,此刻被太阳一晒,油光在石缝里泛着暗亮的光。
我就坐这儿!她扯着嗓子喊,左脚重重一跺。
咔嚓——
脆响混着贾张氏的尖叫炸开。
何雨辰看见她的右腿突然扭成个诡异的角度,膝盖骨明显凸向外侧,蓝布裤管瞬间被血浸透。
老太太瘫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小腿,额头的汗珠子啪嗒啪嗒砸在青石板上:疼!
疼死我了!
人群炸开了锅。
王妈捂着嘴倒抽冷气,李叔端着的搪瓷缸当啷掉在地上,小栓子指着贾张氏的伤腿喊:奶奶腿弯了!赖婶慌慌张张去扶人,手刚碰到贾张氏的膝盖,老太太就杀猪似的嚎起来:别碰!
别碰!
活该!
清冽的男声从人堆里挤出来。
小刘扒开人群,手里还攥着半块烤白薯——上个月他被工厂辞退,是何雨辰塞给他二十斤粮票,又托关系让他去副食品店当学徒。昨儿贾大娘还跟我妈说,等小当考上初中要摆八桌喜酒,他扬了扬下巴,合着喜酒钱是打算从雨辰哥这儿讹来的?
你!你放屁!贾张氏疼得直翻白眼,骂人的声音却尖得像哨子。
我放没放屁,问问王妈。小刘转头冲王妈笑,王妈,昨儿您在副食店看见贾大娘买二锅头,是不是说等讹到雨辰的粮票,就给小当办酒?
王妈缩了缩脖子,低头捡地上的茄子:我...我没听见。
您没听见,我可听见了。小刘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糖纸,上回雨辰哥给小当小槐糖,贾大娘把糖纸塞我手里,说留着换鸡蛋。他把糖纸举得老高,雨辰哥给的是糖,您当的是人情,合着好处全让您占了?
围观人群开始交头接耳。
李叔蹲下来戳了戳地上的破瓦片:这瓦片是东屋墙根的,昨儿还好好的。王妈把茄子往菜篮里一丢:我家灶火也灭过,都是煤球问题,哪能怪雨辰?小栓子拽着李叔的裤腿:爸,雨辰哥昨天给我肉骨头喂狗了!
贾张氏的骂声渐渐弱了,只剩抽抽搭搭的哭嚎。
赖婶抹了把汗,颤巍巍去扶她:他大娘,咱...咱先去医院吧。
不去!贾张氏抓着赖婶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要告他!
告他故意伤害!
您这腿...小刘蹲下来,盯着那明显变形的膝盖,摔成这样,得拍片子吧?
要不我陪您去医院?他故意凑近贾张氏耳边,正好让大夫看看,是雨辰哥推的,还是您自己踩滑的?
贾张氏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
她盯着脚边那片泛着油光的石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子溅在蓝布衫上:去...去医院!
赖婶连拖带拽把人架走时,何雨辰看见贾张氏的右脚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印。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暴击反击完成(言语侮辱×3→疼痛×6,破坏名誉×1→声誉损失×2),悔悟值 20,返还比例提升至2.2倍】
雨辰哥。小刘递来块毛巾,您别往心里去,大伙儿都看着呢。
何雨辰接毛巾的手顿了顿。
原主记忆里,这样的大伙儿曾看着他被贾张氏骂,看着秦淮茹拿走最后半袋米,看着许大茂笑着递举报信。
可现在,小刘的白薯香混着卤料的辛香飘过来,他忽然明白——不是大伙儿瞎,是从前的他,总把脊梁弯得太低。
谢了。他拍了拍小刘的肩,弯腰捡起地上的茄子,王妈,您的茄子。
王妈接过茄子,耳尖发红:那...那啥,明儿我让我们家那口子去你摊子上买卤味。
人群渐渐散了。
何雨辰蹲在门口擦铜勺,听见东屋传来小当的抽噎:奶奶怎么了?接着是秦淮茹压低的声音:别问,赶紧写作业。
他抬头望向院外。
晨雾散了些,能看见胡同口的电线杆上贴着热烈欢迎知识青年返城的标语。
林晓梅说过,她今天要去国营饭店报道——等会儿收了摊子,他得去给她送碗卤煮。
雨辰!
傻柱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他手里拎着个铝饭盒,饭盒盖上还凝着水珠:我刚从食堂顺的红烧肉,热乎着呢。
何雨辰站起身,接过饭盒时触到傻柱粗糙的掌心。
系统界面在眼前浮起暖光,他望着傻柱眼里的歉意与期待,忽然笑了:哥,咱中午吃红烧肉配卤鸭,怎么样?
院外的风掀起门帘,吹得门框上的红布飘起来。
不知谁家的收音机在放《红梅赞》,调子清亮得像敲碎的玻璃。
何雨辰低头看表——九点整,正好是贾张氏昨天说要砸摊子的时辰。
而此刻,东屋的窗户后,秦淮茹正攥着贾张氏的药费单发抖;胡同口的医务室里,贾张氏疼得直拍床板,骂声却再不敢提何雨辰三个字;就连平时最爱凑热闹的许大茂,也缩在屋里扒拉算盘——他刚听说贾张氏的腿断得蹊跷,后颈直冒冷汗。
何雨辰把铜勺敲得叮当响。
卤锅里的水开了,香气裹着热气窜上屋檐,在晨光里散成一片雾。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四合院的风,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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