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的头皮瞬间炸了。
你想要的,是什么?
这问题太要命了。
他能说实话吗?他说我想要保住我的零件,安安稳稳活下去,别再挨刀子了。
不行。说了,人设就崩了。这位脑补能力突破天际的皇后娘娘,怕是当场就要把他当成欺骗感情的渣男给片了。
可要是不说,他该怎么回答?
说“我想要辅佐娘娘,重夺后位,君临天下”?
这话也太假大空了,韦德自己都不信。
电光火石之间,【巧舌如簧】的天赋再次上线,韦德看着苏清漪那双燃烧着火焰的凤眸,硬着头皮,用一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忧郁姿态,缓缓开口。
“奴才想要的,娘娘不是已经听到了吗?”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怅惘。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奴才想要的,不过是一片能让树……自由生长,不必攀附,不必卑躬屈膝的天空。”
苏清漪娇躯一震,眼中的火焰烧得更旺了。
她懂了!她又双叒叕懂了!
他想要的不是权力,不是地位,而是一个全新的秩序!一个能让所有像他、像她这样有风骨的人,不必再仰人鼻息、苟延残喘的清明天地!
这是何等高远的志向!
她之前还以为他只是想做她的盟友,现在看来,格局小了!他是想做这天下的“盟友”!
“好!”苏清漪重重吐出一个字,眼神中的信任与欣赏几乎要化为实质,“本宫明白了。从今往后,这坤宁宫,你说了算。”
韦德:“……”
大姐,别啊!我就是随口胡诌的,你别再给我加戏了!我这小身板扛不住啊!
苏清漪雷厉风行,当即就把宫里仅剩的两个老宫女和一个老太监叫到了跟前。
老太监姓王,叫王顺,在这坤宁宫里待了半辈子,眼看着它从繁华到衰败,人也变得尖酸刻薄,一双三角眼看人总是带着算计。两个老宫女一个叫春兰,一个叫秋菊,也是一脸的麻木与不耐。
“从今日起,韦德便是这坤宁宫的管事太监,你们一切都要听他吩咐。”苏清漪的语气不容置喙。
王顺那张老脸顿时拉得跟长白山似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嫉恨和不屑。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刚来第一天就想爬到咱家头上?做梦!
苏清漪交代完便回了内殿,显然是想给韦德一个施展能力的机会。
她一走,王顺的腰杆立马就直了,他斜睨着韦德,阴阳怪气地开口:“哟,韦管事。既然娘娘这么看重您,想必您是有些过人的本事的。您瞧瞧,这院子里的灰尘都快能养耗子了,还有殿前那口大水缸,空了好几年,您要不给它挪个地儿,让咱家清扫清扫?”
他指着墙角一口巨大的鎏金铜水缸,脸上满是看好戏的笑容。
那口缸是前朝旧物,用来防火的,装满水足有千斤重,就算空着,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寻常四五个壮汉都未必抬得动。
他这是明摆着要给韦德一个下马威,让他当众出丑。
春兰和秋菊也抱着胳膊,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
韦德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老东西,是拿他当软柿子捏了。
他要是拒绝,就是不服管,驳了皇后的面子。要是应了,搬不动,更是丢人现眼。
好一个两难之境。
若是昨天,韦德还真就束手无策了。
但现在嘛……
韦德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王顺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王公公说的是,这缸确实碍事。”
说完,他在王顺等人错愕的目光中,走到了大水缸前。
他弯下腰,双手稳稳地扣住水缸的边缘,深吸一口气。
【体质强化】的力量,瞬间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
“起!”
韦德低喝一声,手臂上的肌肉猛然贲张,青筋如虬龙般盘踞而起!
在王顺和两个宫女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注视下,那口沉重无比的鎏金铜水缸,竟然被韦德硬生生地抱离了地面!
他双臂沉稳,下盘扎实,脸不红气不喘,仿佛抱起来的不是一口铜缸,而是一个枕头。
他抱着水缸,稳稳当当地走了几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院子的另一侧。
“砰”的一声闷响,地面都仿佛震了三震。
整个坤宁宫,死一般的寂静。
春兰和秋菊张大了嘴,手里的瓜子都掉了一地,看韦德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王顺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那双三角眼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这他妈是人还是怪物?
韦德拍了拍手上的灰,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王公公,您看,放这儿行吗?”
“行……行……”王顺只觉得两腿发软,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直冲后脑勺,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他再也不敢有半分小觑之心,眼前这个小太监,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猛兽!刁难他?自己是活腻歪了吗?
殿内,窗户后面,苏清漪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原本还有些担忧,此刻,那双凤眸中只剩下愈发浓烈的激赏。
能言善辩,这是智。
力能扛鼎,这是武。
文武双全,天赐我也!
这“盟友”,她果然没有看错!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
坤宁宫的下马威刚立下,宫外的挑衅就来了。
“贵妃娘娘驾到——”
一声拉长了的尖细嗓音划破了坤宁宫的宁静。
只见一群穿着光鲜的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宫女,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为首的宫女叫春桃,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柳贵妃身边的大红人。
春桃生得有几分姿色,就是眉眼间带着一股子刻薄和傲慢。她捏着兰花指,用一方丝帕捂着口鼻,仿佛这坤宁宫是什么污秽之地。
“哟,姐姐还住得惯吗?”春桃连礼都懒得行,直接开口,话里带刺,“我们娘娘心善,说天儿冷了,怕姐姐冻着。这不,特意让奴婢把她去年穿旧的几件衣裳给姐姐送来,好歹也能御御寒不是?”
她身后的小太监立刻将一个包裹扔在地上,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散落出来,像是在打发叫花子。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王顺等人气得浑身发抖,却敢怒不敢言。柳贵妃圣眷正浓,他们这些失势的奴才,哪敢得罪。
苏清漪缓缓从殿内走出,面色冷若冰霜,正要发作。
韦德却抢先一步,拦在了她的身前,也拦住了春桃的去路。
他脸上没有愤怒,反而挂着一种古怪的、一本正经的表情。
“这位姐姐,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
春桃柳眉一竖:“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姑娘的路?”
韦德没理会她的呵斥,只是盯着她,非常认真地说道:“姐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什么?”春桃愣住了,她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也全都懵了。
这是什么路数?
韦德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讲鬼故事的语气,幽幽地说道:“从前啊,有个人,她特别爱笑,见谁都笑,天天都在笑,嘻嘻哈哈的。”
他顿了顿,看着满脸莫名其妙的春桃,嘴角忽然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然后有一天,她笑着笑着,‘啪’的一声……”
韦德猛地一拍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就没了。”
整个院子,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春桃和她带来的人,全都傻眼了。
没了?
什么没了?
这是什么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反而让人听得后背发凉。
这小太监是疯了吗?
春桃看着韦德那似笑非笑,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的眼神,心里莫名地突了一下。
她混迹后宫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可像今天这样诡异的场面,还是头一回。
这小太监,眼神太放肆了!
他不是在威胁,也不是在恐吓,那眼神……那眼神怎么像是在……调戏?
一个太监,用这种方式跟自己说话,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想干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春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想发作,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骂他?他只是讲了个莫名其妙的“笑话”。打他?万一他真是个疯子怎么办?
“你……你……”春桃你了半天,最后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神经病!”
她狠狠一跺脚,再也不敢看韦德的眼睛,带着她那群同样懵逼的手下,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他们灰溜溜的背影,韦德心里乐开了花。
对付不了你的人,还对付不了你的智商吗?用二十一世纪的冷笑话降维打击你们这些封建土著,简直不要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