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汽修厂的相遇，护目镜的新主
三轮车碾过满地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林默蹬着车，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的店铺。街道上的丧尸不算密集，但偶尔窜出来的一两只，仍需要他分心应对。他顺手捡起路边一根断裂的钢管，当作临时武器——菜刀太锋利，用来砍丧尸容易卷刃，还是钝器更耐用。
骑过第三个路口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巨响！
林默猛地捏紧车闸，三轮车在路面上滑出半米才停下。他抬头望去，只见街角一家服装店门口，一辆白色轿车撞在了路灯杆上，车头变形，安全气囊弹出。驾驶座上，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而副驾驶座的车门敞开着，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延伸向服装店深处。
“嗬……嗬……”
服装店的玻璃门被从里面撞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她的脖颈处有一圈深紫色的咬痕，双眼翻白，嘴角淌着涎水——又是一只丧尸。
林默皱眉，正准备上前解决，却见那丧尸突然浑身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砰！”
一声闷响，丧尸的脑袋被从里面砸穿，青灰色的脑浆溅在玻璃碎片上。服装店的卷帘门被猛地掀开一条缝，露出一双沾着油污的工装靴。
林默瞳孔微缩——那不是丧尸！
一个身影从卷帘门后滚了出来，动作敏捷得不像普通人。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短发被汗水黏在额角，脸上沾着黑灰，唯独一双眼睛异常明亮，正警惕地盯着四周。她手里还攥着一把沾满血污的扳手，虎口处渗着血丝。
是个女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年纪不大，但眼神里的冷静和戒备，远超同龄人。
林默认出了她——苏芮。前世灾变三个月后，他在一个幸存者基地遇到她，那时她已经是基地里最厉害的机械师，能把报废的坦克零件拆下来，改装成移动堡垒的发动机。只是后来，基地被罗烈攻破，她为了掩护其他人撤退，引爆了弹药库，尸骨无存。
没想到，会在这里提前遇到她。
苏芮显然也看到了林默，以及他那辆堆满物资的三轮车。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锐利，握紧扳手，缓缓站起身，摆出防御的姿态：“你是谁？”
“林默。”林默没有靠近，只是指了指那具丧尸的尸体，“里面还有活的？”
苏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她警惕地打量着林默，见他虽然穿着普通，但眼神沉稳，手里的钢管上沾着干涸的血迹，显然也是经历过战斗的人。她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没了。刚才……我同事被咬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完全回过神来。
林默点头，没有追问细节。末日里，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同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指了指前方：“我要去城郊的废弃汽修厂，找些零件。你要去哪？”
苏芮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汽修厂？你去那干什么？”
“改车。”林默言简意赅，“这三轮车太弱了，得加固一下。”
苏芮的目光落在他的三轮车上，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钢管，沉默了几秒。她显然明白，在这种时候，一辆坚固的交通工具意味着什么。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我知道那个汽修厂。以前我爸带我去过，里面有不少好东西。我跟你一起去。”
林默挑眉，有些意外她的果断，但更多的是欣慰。前世的苏芮，就是这样一个理智又坚韧的人。他点头：“可以。但丑话说在前头，到了那里，东西按劳分配，遇到危险，各自保命。”
“我明白。”苏芮握紧扳手，走到三轮车旁，“我懂点机械，或许能帮上忙。”
林默没再说话，只是朝车斗努了努嘴。苏芮会意，利落地上了车斗，蹲在物资旁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三轮车再次启动，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有了苏芮在后面警戒，林默能更专心地观察前路。
一路无话，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摩擦声，和偶尔响起的丧尸嘶吼。
苏芮蹲在车斗里，偷偷打量着前面骑车的背影。这个叫林默的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沉稳，仿佛对这末日早已习以为常。他的动作干净利落，遇到丧尸时，总能用最省力的方式解决，甚至偶尔会刻意避开一些看似安全、实则藏着危险的角落——就像……早就知道那里有问题一样。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苏芮忍不住开口。
林默蹬车的动作顿了顿，淡淡道：“以前送过货，这条路跑过几次。”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苏芮没有再追问。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虎口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刚才在服装店里，她亲眼看着同事变成丧尸，那种恐惧，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现在能找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去处，哪怕只是和一个陌生人同行，也比独自在街头游荡强。
半个多小时后，三轮车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路的尽头，是一片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厂区，锈迹斑斑的大门上，挂着“红星汽修厂”的招牌，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到了。”林默停下车，跳下来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腿。
厂区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破旧厂房发出的“呜呜”声。几台废弃的起重机歪歪斜斜地立在空地上，像几尊沉默的巨人。
“里面情况不明，我先去侦查，你在这里等着。”林默把钢管别在腰间，又拿起菜刀。
“我跟你一起去。”苏芮也跳下车，握紧了扳手，“多个人多个照应。”
林默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坚定，便没再拒绝：“跟紧我，别乱碰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从铁丝网的破洞钻了进去。厂区很大，分为维修车间、零件仓库、办公室几个区域。林默的目标很明确——零件仓库。那里不仅有他需要的钢铁和工具，还有前世他记得的，一批被遗忘的特种合金。
刚走到维修车间门口，一阵“哐当”声突然从里面传来！
林默和苏芮同时停下脚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林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推开虚掩的车间大门。
车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地上散落着各种零件和工具。一个巨大的升降机倒在地上，旁边，几只丧尸正围着什么东西嘶吼！
那是一个铁皮柜，柜门关得死死的，被丧尸撞得不断摇晃，发出刺耳的声响。柜子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呜咽声。
“还有人！”苏芮低呼。
林默眼神一沉，握紧了菜刀。那几只丧尸背对着门口，显然没发现他们。他对苏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从侧面迂回，自己则正面冲了上去！
“吼！”
最靠近门口的丧尸察觉到动静，猛地转过身！
林默没有停顿，借着冲势，一刀劈在它的脖颈上！银蓝色的微光闪过，刀刃轻松切开了丧尸的颈椎！
其他几只丧尸被惊动，纷纷转身扑来！
苏芮也反应迅速，抄起地上一根粗壮的撬棍，狠狠砸在一只丧尸的腿弯处！那丧尸踉跄着倒地，林默趁机补上一刀，结果了它的性命。
两人配合默契，转眼间就解决了所有丧尸。
林默走到铁皮柜前，敲了敲柜门：“里面的人，出来吧，安全了。”
柜子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柜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
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探了出来，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穿着汽修厂的工作服，脸上满是泪痕和惊恐。看到林默和苏芮，他愣了一下，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王叔……王叔变成怪物了……”
林默皱眉，刚想安抚几句，目光却突然被少年胸前挂着的东西吸引了——那是一副护目镜，黑色的塑料框架，镜片上有一道清晰的裂痕，看起来有些眼熟。
苏芮也注意到了，她走过去，蹲下身，柔声问：“这护目镜是你的吗？”
少年抽泣着点头：“是……是王叔给我的，他说戴着安全……”
苏芮拿起护目镜，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当她看到镜片内侧那行模糊的小字时，突然愣住了——那是一行用刻刀刻的字，虽然磨损严重，但依稀能辨认出是“bug永存”。
这行字……
苏芮猛地抬头，看向林默。
林默的心脏也漏跳了一拍。他认出了这副护目镜——这是阿哲的！前世阿哲死后，他一直把这副护目镜带在身上，直到纬度裂隙爆炸。没想到，它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少年手里！
难道……这就是阿哲的过去？这个王叔，就是带阿哲入门的那个老技师？
林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对少年说：“这里不安全，跟我们走。”
少年怯怯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芮，最终点了点头，从柜子里爬了出来。
苏芮拿着那副护目镜，手指轻轻抚摸着镜片上的裂痕，又看了看林默。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和这副护目镜之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
林默避开她的目光，对少年说：“零件仓库在哪？”
少年指了指车间深处：“在……在里面，穿过那条通道就是。”
林默点头，率先向通道走去。苏芮紧随其后，手里紧紧攥着那副带着裂痕的护目镜。阳光透过车间的破窗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镜片内侧的“bug永存”四个字，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护目镜的新主，终于出现了。林默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一世，技术的火种，不会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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