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战争机器在最高指令下轰然运转之时,四九城上空,铅灰色的阴云也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堆积、压低。
刺骨的北风开始呼啸着穿过胡同巷口,卷起地上最后几片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湿冷。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早已不复往日的“热闹”。
易中海、秦淮茹入狱,棒梗少管所,贾张氏劳改,阎埠贵被街道办带走调查、撤销大爷资格,刘海中彻底蔫了。
这座曾经鸡飞狗跳的大院,只剩下一种死水般的沉寂和压抑的惶恐。
阎埠贵家。
昏暗的灯光下,三大妈哭丧着脸,唉声叹气:“老阎这…这叫什么事儿啊!街道办来人问话,厂里保卫科也找他…这可怎么办啊!”
阎解成、阎解放兄弟俩蹲在门槛上,脸色也不好看。
阎解成闷声道:“妈,爸这次…怕是真栽了。为了巴结李怀仁,编排林峰…傻柱那大嗓门一吼,全院都听见了!街道王主任那脸黑的…”
“都怪那个杀千刀的小吴!两个破苹果就把你爸魂勾走了!”三大妈恨恨地骂道,随即又打了个寒噤,压低声音,带着恐惧,“可…可林峰…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连李副厂长那样的人,说倒就倒了…老阎编排他,会不会…”她不敢再说下去。
对门,刘海中家。
二大爷刘海中自从被街道办严厉警告后,彻底变成了惊弓之鸟。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连最爱听的收音机都不敢开了,总觉得那里面会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二大妈端着一碗棒子面粥进来,看着丈夫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急又气:“老刘!你倒是说句话啊!整天跟丢了魂似的!阎老西儿自己作死,你怕什么?”
刘海中猛地抬起头,眼神涣散,声音发颤:“你懂什么!阎埠贵是嘴贱!可我…我当初也没少跟着易中海挤兑林峰!后来…后来傻柱骂阎埠贵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没阻止…林峰要是想起来…秋后算账…”
他越想越怕,肥胖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这鬼天气,怎么突然这么冷…”
后院,林峰小屋。
铁将军把门,冰冷而沉默。但整个院子的人,目光扫过那扇门时,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和恐惧。那是风暴的中心,是禁忌的象征。
中院,傻柱家。
傻柱难得地没喝酒,坐在小马扎上,就着昏黄的灯光,笨拙地缝补着一件破旧的棉袄。
自从秦淮茹入狱,他整个人沉寂了许多,那股混不吝的劲儿还在,但多了几分落寞和…清醒。
阎埠贵被带走那天,他吼出了积压已久的闷气,却也感到一阵空虚。
“哥,这天儿邪乎,冷得钻骨头。”何雨水搓着手走进来,小脸冻得发白,“咱家那点蜂窝煤,怕是不够烧啊。听说…听说要变天,有大寒潮?”
傻柱停下针线,抬头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天,眉头拧成了疙瘩:“寒潮?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想起林峰上次回来那冷漠的眼神,想起阎埠贵被带走时的狼狈,心里烦躁,却也有股说不清的感觉。
“甭管什么潮,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明天我去黑市…想办法再弄点煤!”
前院,倒座房。
许大茂缩在冰冷的炕上,裹着薄被,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风声,心里又冷又怕又恨。
李怀德倒了,他最大的靠山没了。厂里放电影的好活儿也丢了,被打发去扫仓库。
四合院里,他成了过街老鼠,连阎埠贵都不如。
“林峰…林峰…”他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满是怨毒,却又被更深的恐惧死死压住。“这破天儿,真要冻死人不成?”
第二天,北风更劲,天空开始飘起细碎的雪沫子。真正恐怖的降温开始了!
街道办的宣传车破开寒风,高音喇叭一遍遍重复着紧急通知,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全体居民注意!全体居民注意!市气象台发布最高级别寒潮红色预警!未来三到五天,我市将遭遇历史罕见强寒潮、暴风雪袭击!最低气温可能降至零下二十五度以下!请大家务必做好防寒保暖,储备必要食物和燃料!减少不必要外出!严防冻伤!严防煤气中毒!各街道居委会立即行动,组织互助,确保群众安全度过寒潮!”
广播声如同丧钟,敲碎了四合院最后一丝侥幸!
“零下二十五度?!”
“老天爷啊!”“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来。家家户户都慌了神,翻箱倒柜找厚衣服,女人孩子哭喊声,男人焦急的咒骂声,砸门借煤借柴的哀求声,顿时充斥了整个院子,比以往任何一次“全院大会”都要混乱和绝望!
阎埠贵家乱成一团。三大妈看着所剩无几的煤球和快见底的米缸,急得直掉眼泪:“这可怎么办啊!老阎不在,煤本子也找不着了!解成!解放!快去排队买煤!晚了就没了!”
阎解成兄弟俩顶着寒风冲出院门,不一会儿又垂头丧气地跑回来,脸冻得发青:“妈!买煤的队伍排出去几里地了!根本挤不动!供销社的人说,煤…煤运不进来!限量供应,一人就二十斤!”
刘海中家,二大爷也坐不住了,厚着脸皮想去平时巴结他的几个徒弟家借点煤,结果连门都没让进,只换来几句敷衍和冰冷的关门声。
世态炎凉,在严寒的逼迫下,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傻柱看着院里乱象,听着阎家兄弟的哭嚎,听着许大茂屋里传来的压抑咳嗽,又看看自家墙角那堆不多的煤,狠狠啐了一口:“妈的!”他套上最厚的破棉袄,抄起一把破铁锹就往外走。
“哥!你干嘛去?”何雨水急问。
“还能干嘛?扫雪!挣点外快!顺便看看能不能从厂食堂后厨顺点煤核儿回来!”傻柱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漫天风雪里。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这日子,得靠自己挣!
呼啸的北风卷着越来越大的雪片,狠狠抽打在四合院的青砖灰瓦上,发出凄厉的呜咽。冰冷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痛楚。
曾经勾心斗角的禽兽们,在真正的天威面前,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挣扎求生的狼狈。
后院那间紧锁的小屋,在风雪中沉默矗立,仿佛一个冰冷的旁观者。
它不言不语,却像一个巨大的烙印,提醒着所有人那个名字所代表的无形力量。
林峰虽远在戈壁,但他的“存在”,如同悬在四合院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恐惧深入骨髓,让所有宵小之徒在严寒中瑟瑟发抖,连怨恨都显得苍白无力。
阎埠贵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警示——
在这位“国士”的绝对力量面前,四合院的蝇营狗苟,渺小如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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