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你…你放肆!怎么跟一大爷说话的!”傻柱第一个跳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易中海脸色铁青,手中的搪瓷缸子重重顿在桌上,“砰”的一声闷响:“林峰!注意你的态度!这是全院大会!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贾张氏更是直接开骂:“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让你捐钱是看得起你!你个没爹没娘的白眼狼……”
林峰无视了傻柱的威胁和贾张氏的污言秽语,冰冷的目光只锁定易中海,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规矩?谁定的规矩?你易中海定的规矩?全院大会?我看是你们几个大爷伙同贾家,吸全院人血的批斗大会吧!”
“你!”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峰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平日里闷葫芦一样、任人拿捏的林峰,今天竟敢如此强硬,句句诛心!
“我什么我?”林峰往前一步,气势逼人。
“说我觉悟低?易中海,你身为八级钳工,一个月工资小一百,你捐了多少?十块?还是二十?够你喝几顿小酒的?还有你,傻柱!食堂大厨,油水足吧?整天给贾家带剩菜剩饭,你捐了多少?五块?秦淮茹给你个笑脸就值五块?至于贾张氏…”
林峰目光转向那三角眼的老虔婆,毫不掩饰厌恶:“好吃懒做,撒泼打滚,养得比谁都肥!棒梗偷鸡摸狗,全院谁家没被他光顾过?这样的家庭,值得我捐一个月口粮?值得全院子人勒紧裤腰带去接济?一大爷,你这先进文明大院的标准,就是养蛀虫吗?!”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中院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林峰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犀利到极点的质问惊呆了。
刘海中张着嘴,阎埠贵眼镜滑到了鼻尖,秦淮茹忘了哭,傻柱举起的拳头僵在半空,贾张氏更是气得脸色发紫,指着林峰“你…你…”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易中海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胸膛剧烈起伏。
林峰的话像剥皮抽筋,把他精心维持的“道德模范”形象撕得粉碎!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林峰!你这是污蔑!是破坏团结!保卫科!去叫保卫科!把他……”
“够了!”林峰一声断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易中海的咆哮。
他环视一周,目光在那些或震惊、或躲闪、或若有所思的邻居脸上扫过。
“钱,我一分没有!粮票,一张不给!”林峰斩钉截铁,“要我捐?行!拿出街道办或者厂里的正式通知文件来!否则,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个子儿!”
说完,他不再理会气得发抖的易中海和群情激愤的禽兽们,转身,在一片死寂中,推开人群,径直走回自己那间位于后院角落、破败低矮的耳房。
“砰!”房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瞬间爆发的咒骂和喧嚣。
“反了!反了天了!”
“林峰你个王八羔子!”
“一大爷!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叫保卫科!抓他!”
门外的叫骂声如同潮水,林峰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地喘息着。
刚才的爆发,用尽了他这具虚弱身体的力气,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胸腔中那股憋屈了许久的恶气,终于吐出了一口。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易中海在院里经营多年,威望深厚,今天被自己当众撕破脸皮,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保卫科?或者更阴险的手段?林峰毫不怀疑这群禽兽的下限。
‘硬刚一时爽,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林峰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在这个特殊年代,个人对抗一个根深蒂固的小团体,尤其易中海在厂里也有关系,风险太大。必须找到更强大、更稳固的靠山!’
他走到那张摇摇晃晃的书桌前坐下,桌上堆着几本轧钢厂的技术手册和几张画着零件草图的图纸。这是原主吃饭的家伙。
目光落在其中一张图纸上,是一个活塞环的加工图。
记忆里,最近厂里正在攻关一批精密活塞环的生产任务,合格率一直上不去,废品率高,卡在了最后一道精磨工序的公差控制上,误差要求在0.02毫米以内,但现有工艺和设备很难稳定达到,成了生产科王科长的心病。
0.02毫米?林峰眼中精光一闪。
这对于二十一世纪的精密加工来说,简直是入门级要求。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几种解决方案:优化装夹方式减少变形、改进砂轮材质和修整方法、调整切削参数降低热变形、甚至利用简单的误差补偿技巧……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林峰心中迅速成型。
‘知识…就是我的武器,也是我的敲门砖!’
‘易中海,你想整我?保卫科?好,我就给你一个“整”我的理由!’
‘不过,我要钓的,可不是你这条小杂鱼!’
林峰深吸一口气,拿起铅笔,在一张空白图纸上,开始快速、清晰地绘制起来。
他并非完全照搬后世技术,而是在考虑到现有设备和材料的条件下,设计了一套切实可行的、能显著提高精磨工序稳定性和合格率的改良方案。重点标注了装夹要点、砂轮选择建议、切削液浓度控制和几处关键的补偿参数调整。
他写得非常详细,思路清晰,逻辑严谨,甚至超出了他“一级钳工”应有的水平,但又巧妙地控制在“一个爱钻研的年轻工人可能灵光一现”的范畴内。
最后,他在图纸一角,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林峰。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暗。门外的喧嚣也暂时平息,但压抑的气氛如同实质。林峰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二天一早,林峰顶着几道不善的目光,准时来到轧钢厂三车间。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工位,而是拿着那份图纸,径直走向了技术科办公室。
技术科里,生产科王科长正对着几份报废报告大发雷霆:“废品!又是废品!0.02!就差这该死的0.02!再解决不了,月底任务完不成,大家都别想好过!”
林峰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谁啊?进来!”王科长语气不善。
林峰推门进去,将图纸放在王科长桌上,声音不大却清晰:“王科长,关于活塞环精磨工序的公差问题,我…琢磨了个改进的法子,您看看行不行?”
王科长正烦着,一看是个一级钳工小年轻,眉头皱得更紧,不耐烦地抓起图纸:“你能有什么法子?瞎胡闹……”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扫过图纸上清晰的线条和标注,尤其是那几个关键的补偿参数和装夹示意图,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眼神从烦躁变成了惊疑,然后是专注,最后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林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这图是你画的?!这些参数…这些思路…你怎么想到的?”
林峰一脸“老实巴交”的忐忑:“就是…平时干活瞎琢磨的,也不知道对不对,请王科长指正。”
王科长没说话,拿着图纸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他不是外行,这图纸上的思路,简洁、有效,直击痛点!如果真能实现,合格率提升百分之二十都有可能!这绝不是一个一级钳工能“瞎琢磨”出来的!
这小子…深藏不露?还是…走了狗屎运?
“林峰…”王科长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带着审视,“你跟我详细说说,这个补偿参数,你是怎么考虑的?还有这个装夹点…”
林峰早有准备,用尽量朴实的语言,结合车间实际,解释着自己的思路,避开了过于超前的理论。王科长越听眼睛越亮,呼吸都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技术科的门被猛地推开!
易中海一脸“正气凛然”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保卫科的干事。
“王科长!”易中海声音洪亮,带着痛心疾首,“我们院出了个思想觉悟极其低下、破坏团结、不服管教的分子!就是他,林峰!”他手指猛地指向林峰。
“昨天全院大会,大家自愿捐款帮助困难的贾家,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他不但一分不捐,还当众顶撞领导,污蔑邻居,态度极其恶劣!我们四合院三位大爷一致认为,这种思想败坏的人,必须由厂里严肃处理!保卫科的同志也来了,请厂里……”
易中海义正词严的控诉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王科长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不是他预想中的愤怒和认同,而是…一种极其古怪的、混合着被打断的极度不悦和看傻子似的冰冷目光。
王科长甚至没等他说完,就极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易师傅!没看到我在谈重要技术问题吗?林峰同志正在向我汇报一个可能解决活塞环废品率的关键方案!什么捐款不捐款的,你们院里的事,别拿到厂里来说!出去!都出去!”
“什…什么?”易中海懵了,脸上的正气瞬间凝固,如同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他身后的保卫科干事也面面相觑。
技术问题?关键方案?解决废品率?林峰?!
易中海看着王科长桌上那份画满图纸的纸,再看看一脸“无辜”站在旁边的林峰,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
王科长根本没再看他,转向林峰时,语气又变得急切而热切:“小林,你继续说,这个切削液浓度,为什么定在这个范围?还有……”
易中海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活像个跳梁小丑。
而就在技术科斜对面的厂长办公室二楼窗户后,一道穿着笔挺中山装、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身影,正静静注视着技术科门口发生的这一幕。他身边站着神情恭敬的厂长。
“龙首,就是那个年轻人,林峰。”厂长低声道,“技术科老王刚火急火燎地跟我汇报,说他可能解决了困扰我们几个月的活塞环废品难题,思路…非常规,但极具可行性。”
被称为“龙首”的男人目光深邃,手指轻轻敲击着窗台,看着楼下易中海狼狈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技术科里那个年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哦?非常规思路…解决老难题?”他低声自语,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有点意思。看来,我们‘烛龙’要找的那条‘潜龙’,自己浮出水面了?继续观察,我要他这份方案的详细内容,以及…他的一切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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