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这地方,就知道很久没人住了,但他还是把门闩好,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确认里面确实没人后,才从仓库里拿出八十斤土豆。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王大海领着他的二舅哥,还带上了钱,一同赶了过来。
本来他计划自己一个人来,可左思右想,心里总有些发慌!
要是把钱给了对方,可对方有三个人,万一他们变卦,不愿意卖粮食了,那该怎么办?
而且,到目前为止,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和职业,可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告诉他。
要不是他们手里有粮食,他也不会一时冲动,先把自己的情况透露出去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去找了二舅哥。
他的二舅哥是名警察,平时还带着一批民兵训练,手里有枪。只有带着他一起,王大海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些,壮了壮胆子。
到了地方,推门时发现门从里面闩着,于是他拍了拍门,说:“妹夫,你海哥来了。”
赵西方听到声音,连忙过去开了门。
看到王大海还带了个人,赵西方的手悄悄伸向了后腰,脸上却露出憨厚的笑容,问:“大海哥,这位大哥是谁呀?”
说话的时候,他特意把身子侧了侧,让院门保持半开的状态。
“别紧张,赵兄弟,这是我二舅哥。”王大海见路上没什么人,赶紧从口袋里掏出64块钱递过去,说:“你先数数钱,我肯定不会骗你。”
赵西方见他先给了钱,这才把门关上,但没有上锁。
那位二舅哥往前迈了一步,提起院子里装粮食的袋子试了试重量,然后打开袋子,把里面的土豆全都倒了出来,随手拿起一个掰断,嫩黄色的断面立刻渗出来一些汁水。
他朝王大海点了点头,然后对赵西方说:“兄弟,我叫宋有福,以后你们村里要是还有粮食,直接送过来就行,价格都好商量,只要有粮,我们就收。”
赵西方听了这话,抬眼打量了一下宋有福。
对方虽然穿着民兵制服,可袖口都磨得起毛了,显然日子过得还不如王大海。
他试探着说:“有福哥,你们要是长期收的话,我们村里种出来的粮食,还能再给你们送一些。”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喜悦之情很明显。
“是不是还有不少土豆啊?”
王大海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递给赵西方,说:“兄弟,你要是真有门路,价格好商量。你要是觉得我们给的钱少,再给你加一毛也没关系。”
赵西方心里盘算着,不能一次拿出太多。不过这个王大海的二舅哥,既是街道办的,又是民兵队的,还有个老房子能借来落脚。
于是他说:“大海哥,东西确实还有,只是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回去问问村里人的意见。”
“兄弟,你放心!”
宋有福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说:“这一片都归我们队里管,队上好几户人家都没吃的了。万一你被别人举报,我也能保证在抓你之前,让大海给你透个信。”
赵西方心里稍微安稳了些,但还是留了个心眼,问:“那下次怎么联系呢?”
王大海想了想,说:“你拿着这老房子的钥匙,把东西放在这里,然后空手去我们家,或者去纺织厂找我都行。”
“行。”赵西方答应下来,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是来走亲戚的。”
“明白!”王大海咧开嘴一笑,“咱们都是亲戚嘛!”
这时候,宋有福问:“兄弟,怎么称呼你啊?”
“有福哥,我叫赵阿方,你们以后叫我阿方就行。”赵西方还是没敢说出自己的大名,用了以前的小名。
离开小院后,满屯拉着板车先迎了上来,见屋里的人没跟出来,他们在外面绕了好几个弯,守亮才跟了上去。
“西方哥,怎么样了?”满屯急切地问。
“成了。”
现在手头的钱够了,但还得再去一趟四合院。赵西方又给他们指了路,让两人拉着他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大概是下午两三点钟,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外面没什么人。
快到地方时,一个瘦小的男孩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一把抱住守亮的腿,有气无力地说:“叔叔……给口吃的吧……”
车上的赵西方转头一看,男孩最多五六岁,脸颊凹陷,嘴唇干裂,眼睛里满是哀求。
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摸向背篓,但最终还是狠下心,对守亮说:“走吧,守亮,我们也没吃的……”
男孩看了看守亮,又看了看赵西方,见他们不给,也没再纠缠,麻木地走开了。
守信低声说:“西方哥,要不……”
“不行。”没等赵西方说话,满屯就咬着牙说:“今天心软给了一个,明天就能围上来十个。咱们村里的孩子都没什么吃的,哪能在外面随便发善心!”
守亮低下头继续拉着板车,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南锣鼓巷的四合院后。
赵西方还没进门,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来人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媳妇,看着大概二十七八岁。
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紧实的发髻,衬托得一张鹅蛋脸格外周正。
一双杏眼水灵灵的,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份水灵显得格外突出,那饱满的身姿更是透着一股健康丰润的气息。
她身上的褂子虽然打了几块补丁,但洗得干干净净,就连腰身都收得恰到好处,更显得身段匀称利落。
这人正是这几条街上出了名的俏媳妇秦淮茹。
“哎,同志,您找谁啊?”秦淮茹的声音清脆,带着点京腔的尾音,听着好听,但语气里的盘问意思很明显。
她一只手扶着门框,半边身子正好挡在赵西方面前,那架势,没有合理的说法别想轻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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