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亮先磕了三个头,说道: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赵守亮今天抽中了生死签,甘愿用性命换取粮食,就算死也不会泄露秘密,要是违背了这个誓言,必定遭到天地不容,断子绝孙!”
守亮说完,满屯也跟着发誓。面对赵家的祖宗牌位,他这个外姓人要比守亮多磕六个头。
“赵家列祖列宗在上,外姓人李满屯前来跪拜,今天有幸抽中生死签,愿意用性命换取粮食,如果对外泄露半句话,就让我李家全家惨死,死后也留不下完整的尸体!
感谢赵家祖宗开恩,允许我这条卑贱的性命换取媳妇孩子的温饱,下辈子愿意投生到赵家做牛做马,头上插着草标来报答这份恩德。”
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满屯和守亮跟着村长穿过寂静的村道,来到了西方的家。
赵西方在外面忙碌了一整天,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点儿也不知道,正在炕上呼呼大睡。
“西方!”村长推开大门走进来,在院子里喊道:“西方啊,睡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回应,村长用力拍了拍他里屋的门。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响起一个带着睡意的回应:“是六爷爷吗?”
西方手里举着一盏煤油灯,揉了揉眼睛看着门外的三个人,问道:“出什么事了?栓子哥他们下山了吗?”
村长没有回答,径直走进屋里,满屯和守亮也低着头跟了进去,谁都没有说话。
“把门锁上。”村长命令道。
西方一头雾水地插上了门闩,看着村长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黄纸。
他看着这些纸,脑海中原身的记忆告诉他,这是村里发生大事时才会用来抽的生死签。
“六爷爷,这是……”
“刚刚抽的签,守亮和满屯中了。”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抽签?怎么没叫我呢?”西方问道。
“你有本事,能弄到粮食,可全村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在外辛苦,以后办事的时候,带上他们俩,遇到危险就跑。守亮和满屯的身材跟你差不多,年龄也相近,他们俩的性命就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六爷爷,没必要为了我搞生死签,以后需要用人的时候,我会跟村里说的。”
西方转向守亮和满屯,直接拒绝了。
他的粮食都是从系统里弄来的,根本没有什么危险,可村里人只知道倒卖粮食被抓住是会被枪毙的。
“孩子。”
村长打断他,说道:“这是村里族老的意见,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你能弄到粮食,全村不能只跟着享福。”
“可我是被村里人养大的。”
“那是因为你爹是为了村里而死的,村里养你是应该的,这是两码事。”
村长接着说道:“这事没提前跟你说,也是怕你阻止。”
赵西方听到这话,眼眶有些发红,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有些恩情都要记在心里。
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道:“六爷爷,守亮家的孩子才三个月大。”
“西方哥。”守亮听到西方提到自己,抬起头,咧开嘴笑了笑。
“我没本事,养不起孩子,今天早上孩子在他奶奶怀里,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是我这个当爹的没出息,村里给我这个机会,我心里很高兴。”
“我……”
“西方哥,我能被抽中,也很高兴。”
满屯下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指甲,想起他爹在他发誓前跟他说的话:这是他的命,也是他们全家的运气。
“西方,村里能为你做的不多,你有本事,说实话,我们这么做也是怕你以后不管我们。”
“六爷爷,我不会的。”
“真到了逃荒的时候,就算是亲儿子都指望不上,我就是知道你重情义,才用道义来约束你。”
村长拍了拍他的手,接着说道:“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没什么用,你就答应下来,就当是让村里人安心吧。”
赵西方还是答应了这件事。
至于这两条命该怎么用?用不用?
还是以后再说吧。
他半夜起来到村口,把今天秒杀到的四百斤土豆拿出来,拉回了自己家。
现在大概可以确定,商城每天都会更新,但可购买的数量不稳定,他必须有足够的充值能力,才能保证能从里面买到东西。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留着那二百斤土豆的原因。
但是去哪里卖呢?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以他的体格,根本去不了黑市,把粮食运到黑市是一回事,万一碰上稽查的,跑不掉又是另一回事。
万一再遇到黑吃黑的,到时候东西被抢,再把命丢了……
能再活一次,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他很清楚老天爷不会再给他第三次机会。
这些问题太难解决了,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通往山上的路上就聚集了不少人。
树荫下也分成了好几群,几个孩子正凑在一起玩着几颗石子。
世田蜷着腿坐在地上,拿起一颗石子往上抛,石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又落回他手里。
抛得低了点儿,没捡到地上的石子。
“到我了!”
旁边的人见他输了,赶紧凑上去把他挤开,可惜抛了三颗石子漏接了一颗,石子滚到了赵西方的脚边。
西方正靠在树根上休息,他弯腰捡起石子,拿在手里一看,这石头连点儿棱角都没有了,黑得有些发亮,想必经过了好几拨孩子的手。
“西方哥,过来跟咱们一块儿玩会儿呗?”世田仰起脸问他。
“你们自己玩就行。”
赵西方嘴上说着拒绝,手却把手里的石子轻轻往上一抛,接着就把地上的石子全捡进了手心。
“太厉害啦!”
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就连旁边的大人也转过头看了过来。
“西方这法子真不错,还挺会哄孩子。”
旁边正纳着鞋底的大娘扯着嗓子问:“西方,快20岁了吧?也该找个媳妇儿了!”
才不是呢!明明只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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