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那一声断喝,如同九天之上传来的法旨,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重重地砸在报告厅内每一个人的心脏之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在全场数百双眼睛,死死地注视之下!
在数十台高清摄像机,精准地对焦之下!
病床上那个被宣判了“永恒死刑”的青年,那双如同枯木一般,萎缩了三个多月的腿,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不是幻觉!
紧接着!
那双腿,开始以一种违背了所有医学常识,颠覆了所有人认知的方式,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绷直了!
肌肉在抽搐!
筋骨在轰鸣!
一股肉眼可见的,属于生命的热气,从他的脚底,一路向上,疯狂蔓延!
“咯……咯咯……”
青年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他那张死灰色的脸上,因为极致的痛苦与狂喜,而彻底扭曲!
他能感觉到!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腿了!
那是一种被烈火灼烧,被钢针穿刺,却又带着无尽生机的,久违了的知觉!
然后。
在所有人见鬼一般的表情中。
他的双臂,撑住了病床的边缘。
他的腰,挺了起来!
他的双腿,在剧烈地颤抖了十几秒后,竟然……竟然就那么直挺挺的,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他,从那张禁锢了他整个绝望人生的病床上,在时隔三个月之后,第一次,用自己的双腿,站了起来!
虽然摇摇欲坠。
虽然浑身大汗淋漓。
但他,确确实实的,站起来了!
“我……我站起来了?”
青年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双正在颤抖,却充满了力量的双腿,两行滚烫的泪水,瞬间决堤!
“我的腿……我能感觉到我的腿了!”
他发出一声压抑了太久的,撕心裂肺的狂吼!
下一秒!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那个给了他新生的男人,双膝一软,就要当场跪下去!
“神仙!您是活神仙啊!”
整个报告厅,死寂一片。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死寂,持续了足足三秒。
三秒之后!
轰!
雷鸣般的掌声,与山呼海啸般的惊叹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轰然炸响!
“我的天啊!站起来了!他真的站起来了!”
“神迹!这是医学神迹!”
“快拍!快拍!这绝对是今年,不!是本世纪最重大的医学新闻!”
所有的记者,都疯了!
他们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扛着长枪短炮,疯狂地冲向主席台!
无数的闪光灯,在这一刻,汇聚成了一片刺眼的白昼,将那个站立的青年,和那个神情淡然的张阳,映照得如同神明!
主席台上。
“啪嗒。”
院长张启明手中的话筒,无力地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
他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一屁股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那张原本还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的脸,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死灰。
“不可能……这不科学……”
“脊椎神经完全性断裂……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站起来……”
他嘴唇哆嗦着,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
他一辈子信奉的,引以为傲的“科学”,他所构建的整个医学世界观,在眼前这蛮不讲理的事实面前,被轰击得支离破碎,化为齑粉!
而他旁边的刘万堂,情况比他还要凄惨百倍!
这位号称“北海圣手”的中医泰斗,此刻,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九天神雷,从头到脚,劈了个通透!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褪尽,变得比死人还要苍白!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写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恐惧!
完了!
他几十年来,靠着吹嘘和包装,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圣手”之名!他行医一生的骄傲与尊严!
在这一刻,被那个站起来的身影,被那雷鸣般的掌声,彻底击碎!
摔得粉身碎骨!
张阳伸出手,扶住了那个即将跪倒在地的青年,一股柔和的真气渡了过去,稳住了他颤抖的身体。
他没有去看那些疯狂的记者,也没有理会台下那些激动的人群。
他的目光,冰冷如刀,直直地,射向了那个已经失魂落魄的刘万堂。
“刘圣手?”
张阳的声音,不大,却通过还开着的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报告厅的每一个角落。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脊椎神经断裂。”
“而是中了某种阴寒的奇毒,导致督脉闭塞,经络坏死,气血不通,才形成了如同截瘫的假象。”
“你连最基本的病因都诊断不出来,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自称圣手?”
张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审判的重锤,一字一句,狠狠砸下!
“我看你不是什么圣手!是黑手才对!”
“为了你那点可笑的名声和利益,就随口断定一个病人的死刑!让他躺在床上,在无尽的绝望中,慢慢等死!”
“你也配,称之为医者?”
字字诛心!
句句如刀!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心中炸响!
众人看向刘万堂的姿态,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刚的尊敬与崇拜,顷刻间,化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愤怒与唾弃!
为了名声,草菅人命!
这种人,简直是医道之耻!
“噗——!”
刘万堂被这番话,彻底击溃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积郁的老血,猛地喷了出来,洒满了身前的桌子!
在无数道鄙夷和唾骂的目光中,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啊——!”
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状若疯魔,一把推开身前的桌子,拨开挡路的人群,在一片狼藉与指指点点中,仓皇的,狼狈的,落荒而逃!
张阳看着他那条丧家之犬般的背影,脸上,没有半分的波澜。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
最后,落在了那个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如同等待宣判的死囚一般的,院长张启明的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院长先生。”
“现在,轮到你履行承诺了。”
“是辞职,还是……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