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像一潭化不开的浓墨。
“不……不要!”
一声压抑着极致恐惧的梦呓,从客房内悄然传出。
灰原哀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惊恐地睁大,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又是那个噩梦。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是组织里那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是那个银发男人冰冷的、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以及……姐姐宫野明美倒在血泊中,那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哈……哈……”
她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恐惧,如同最阴冷的毒蛇,死死地缠绕着她,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这里,是安全的吗?
那个自称是“救赎”的男孩,他……真的可以相信吗?
不,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救赎。
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更深、更黑暗的地狱。
喉咙里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干渴,灰原哀掀开被子,光着小脚丫,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她想去喝杯水,用冰冷的液体,来浇灭心中那股足以将她吞噬的恐惧火焰。
然而,当她走到客厅时,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只见,那个小小的身影,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月光,如同破碎的银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温柔地倾泻在他的身上,为他那身可笑的卡通睡衣,都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他没有开灯,只是抱着膝盖,将小小的下巴抵在上面,静静地望着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仿佛一尊完美的、却又充满了无尽孤独的雕塑。
“你也……睡不着吗?”
夜神月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精准地投入了灰原哀那早已波涛汹涌的心湖。
灰原哀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站在原地,像一只随时准备逃跑的幼兽。
“是在做噩梦吗?”夜神月缓缓地转过头,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黑色眼眸,仿佛能洞悉一切,直直地望进了她的灵魂最深处。
“梦到了……那个银色头发的男人?还是……梦到了你再也见不到的姐姐?”
“你到底……想怎么样?”灰原哀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在这个男孩面前,她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冰,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不想怎么样。”
夜神月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她走去。
“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你踏入这间公寓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安全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仰起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然后,发动了【魅惑之声】。
“那个组织,那些穿着黑衣服的乌鸦,他们找不到你。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所有你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他们都伤害不了你。”
“因为,这里是我的世界。而在我的世界里,你,只需要学会一件事就够了。”
“那就是,依赖我。”
他张开双臂,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充满了绝对保护与极致占有意味的语气,轻声说道:
“过来,哀。”
“让我抱着你,噩梦,就不会再来了。”
灰原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理智告诉她,要逃!离这个危险的、谜一样的男孩越远越好!
可身体,却背叛了她的意志。
在那充满了魔力的声音,以及那股独属于他的、让她既恐惧又忍不住渴望靠近的“魅-魔气息”吸引下,她的双脚,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为她敞开的、小小的怀抱,挪了过去。
当那个温暖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怀抱,将她那冰冷的、颤抖的娇小身体,紧紧地、温柔地,拥入怀中的那一刻——
灰原哀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坠入了一个充满了阳光与花香的、绝对安全的梦境之中。
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安,所有的仇恨与悲伤……
在这一刻,都被那股霸道的、充满了侵略性的、却又无比温暖的气息,给彻底地、温柔地,抚平了。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奇特的、让她身体战栗的烙印,正通过两人这毫无缝隙的拥抱,从他的身上,缓缓地,深深地,烙印进自己的灵魂最深处!
这个怀抱……
好温暖……
好……安全……
少女那颗早已冰封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地,为他融化。
她闭上眼,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将自己的小脑袋,深深地埋进了那个并不宽阔,却足以让她放下一切戒备的怀里,如同一个终于找到了港湾的旅人,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片宁静而又暧昧的氛围,即将要达到顶峰之时——
“咔哒。”
主卧室的门,被悄悄地推开了。
浑身散发着女王般冰冷气场的妃英理,如同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母狮,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紧接着,另一间客房的门,也开了。
睡眼惺忪的小兰,揉着眼睛,一脸担忧地走了出来。
“妈妈?”
“小兰?”
母女二人,看着对方,都是一愣。
然后,她们的目光,便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同时聚焦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只见,月光之下,她们那个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宝贝”,正紧紧地抱着一个陌生的、同样粉雕玉琢的茶发女孩,睡得正香!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声的、充满了酸味的、足以让任何男人都为之疯狂的火药味!
公寓的客厅,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四位女性——女王、天使、冰山,以及……一个尚未登场的千面魔女,围绕着一个男孩的,终极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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