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的指节咔嚓作响，双手狠狠按在程瑶的肩膀上。
他猩红的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喉结滚动着。
程瑶被他眼底的狠戾惊得心头一跳，却还是别开脸，声音冷硬。
“要是知道，我还用等到现在？”她甩开洛凡的手，整理着被抓皱的衬衫。
“爸和大哥是在边境执行机密任务时遇袭，现场被炸毁，连尸首都没找全。”
“你二哥在高速上被大货车追尾，肇事司机当场撞死，查不出背景。”
“你三哥……在公司天台‘失足’坠落，监控恰好在那天坏了。”
“妈也是在两年前回家的路上离奇失踪，距今一点消息都没有，估计也已经遇害。”
她顿了顿，瞥了眼洛凡身上洗得发白的囚服，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
“警方查了两年没头绪，你刚从监狱出来。还能有什么本事？报仇？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洛凡没接话，他知道程瑶说得对——现在的愤怒毫无意义，他连仇家的影子都摸不到。
可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像岩浆，几乎要烧穿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猩红压下去，声音嘶哑，“先回家，见爷爷。”
监狱处在远海，足足一周后两人才回到洛家。
红漆大门上贴着的白色封条刺得人眼睛疼，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正把客厅里的古董花瓶往车上搬，瓷器碰撞的脆响里，夹杂着尖酸的笑骂。
“王总，这洛家以前多风光啊，现在连个破花瓶都得变卖，真是风水轮流转！”
洛凡和程瑶站在原地愣住了。
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他们洛家的，现在却被别人搬出来运走，岂有此理！
被叫做“王总”的男人叼着烟，皮鞋踩在洛家的红木地板上，“这别墅还值个几千万了，到时候少不了你们好处。”
“王总英明！”
“你们这群畜生，我还没有签字，你们没有权力搬走！”
洛老爷子头发花白，额角渗着血。他的身体被两个男人的小弟架住，哪怕他使尽浑身解数，依然无法挣脱，毕竟他已经老了。
“以前你这个老不死的好说歹说不签字，那我们就只好用强了。”王总丝毫不在意洛家老爷子的反抗，毕竟现在整个洛家就他一个人。
“你们洛家背负这么多外债，还欠员工这么久工资，我这么做，是替天行道，你这个房子，就算没签字。”
“不搬也得搬！”
洛家老爷子目眦欲裂，浑身颤抖不已，“王斌，你这个浑蛋，要不是我们洛家当年救助你，你早就在大街上饿死了！”
“现在居然当白眼狼，反咬一口！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
王斌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慢悠悠地晃了晃二郎腿，拍了拍洛家老爷子的肩膀，“洛国山，我这不叫白眼狼，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跟你拼了！”
洛家老爷子还想反抗。
“嘭”的一声闷响，一名小弟猛拍老爷子的后颈，身子一软，便昏迷了过去。
王斌还嫌不解气，想要再来上一巴掌。
“王斌，你真的——该死！”
一声暴喝像炸雷砸进客厅。
洛凡站在门口，他周身的寒气却比监狱的冰牢还冷。
他看着沙发上昏迷的爷爷，看着满地狼藉的旧物，看着王斌脚下踩着洛家的物件。
双眼都差点喷出火来！
王斌愣了愣，半晌才认出这是洛家当年入狱的小少爷。
“哟，这不是洛凡少爷吗？”王斌转头看见他，脸上的狞笑更浓了。
“刚从牢里出来就赶上好戏？正好，你爷爷不肯签字，你来签？签了还能给你留俩钱，够你去桥下睡半个月。”
程瑶看着洛凡满脸通红，赶紧拉住洛凡的胳膊，低声急劝。
“别冲动！王斌带了十几个人，还有家伙！”洛凡这小子刚出狱，哪能斗得过他们这么多人！
可洛凡的胳膊像生了根的铁柱，程瑶的手刚碰到，就被一股蛮力震开。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客厅。
洛凡的身影快得像阵风，没人看清他怎么动的，王斌脸上已经多了道红肿的指印，整个人被扇得踉跄着撞在博古架上，古董碎了一地。
“你敢打我？！”王斌捂着脸嘶吼。
“给我打断他的双腿，然后扔到河里面喂鱼！”
王斌的小弟一拥而上，刚出狱就敢打他们老大，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洛凡一言不发，只有那双眼睛宛如魔鬼一般扫过冲过来的所有人，那恐怖的杀意就好像给在场的所有人宣判了死刑。
“死到临头了还装！”
洛凡一个飞踢过去，直接将说话的人踢出十几米远，重重地砸在洛家前方的鱼池里。其余人还没反映过来，洛凡就犹如虎入狼群般，杀进了人堆里。
洛凡没有奇异的招式，一拳轰倒一个，鲜血染红了地板，不一会儿，十数个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王斌看到眼前这一幕，尿不湿都尿湿了。
这他妈是人？
他以前可没听说过洛凡这么能打，十几个都打不过。
王斌眼皮直跳，反手就从后腰摸出把黑亮的短枪，枪口直指洛凡，“老子崩了你这个劳改犯！”
“你就算再能打，能打得过枪吗？”
程瑶吓得脸色惨白，失声尖叫。
可下一秒，洛凡的手已经像铁钳般扣住了王斌握枪的手腕。
他手腕微拧，只听“咔嚓”一声骨裂响，王斌的枪“哐当”掉在地上。
没等王斌惨叫出声，洛凡抬脚就踹在他肚子上——这一脚又快又狠，王斌像个破麻袋似的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一口血，滑落在地时已经疼得蜷缩成一团。
刚刚洛凡还离他数米远，短短几个呼吸就闪现到了他面前？
这是人我吃！
“说。”洛凡捡起地上的枪，枪口抵住王斌的太阳穴，声音平静得可怕。
“谁让你来的？”
王斌看着他眼底的杀意，刚才的嚣张瞬间荡然无存。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刚刚出狱的劳改犯，居然会有着如此强大的气场，让他生出一种不可战胜的念头。
“嗯？”
洛凡轻嗯一声，王斌吓得当即跪倒在地。
“是、是高家！”王斌涕泪横流地哭喊，“是高家，是高家看到如今洛家倒了，让我们来收购洛家。”
“洛老爷子死活不签字我才打晕他，洛少饶我一命吧！”
哼。
洛凡冷哼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啊啊啊！
咔嚓一声，那只刚刚踩着洛家物件的腿被洛凡硬生生掰断，王斌发出猪一般的叫声。
“都给我滚，下次再让我看见，就没这么容易了。”
......
程瑶站在原地，看着这个一人虐十几人，闪现抓枪的小叔子，有些蒙。
自己的小叔子不是个纨绔弟子吗？怎么会身手如此之好。
洛凡弯腰抱起昏迷的爷爷，为爷爷诊脉。
“我去打120。”程瑶拿起手机就要拨号。
“不必。”洛凡跟随师父学医多年，医术早已炉火纯青，双手迅速在爷爷身上的几处穴位上点击。
洛国山的鼻翼翕动，不一会儿便睁开了双眼。
“是凡儿，凡儿回来了！”见到洛凡的一瞬间，洛国山似乎忘记了刚刚的烦恼，眼中满是再次见到孙儿的喜悦和心疼。
“在里面受苦了吧。”
洛凡摇了摇头，“是孙儿不孝，让爷爷受苦了。”
“我们洛家究竟怎么了，这个王斌以前不是一个小卒吗，为何如今居然敢动我们的家！”
洛凡一拳打在墙面上，墙体都在微微晃动。
“你别问这么多了，这不是你能操行的事情。”程瑶一脸无奈，撇了撇嘴，“洛家自从那几个顶梁柱出事后，订单取消，合作解约，银行抽贷，短短几年，负债十几个亿。”
“十几个亿，你有什么办法？”哪怕程瑶是个商业奇才，也束手无策。
“十几亿的外债，我有办法！”
就在这时，洛凡猛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