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有四大势力,名字我记不清楚了,反正就跟武侠小说里的四大门派差不多。”
“我们商议决定,将在周五晚上确定派遣名单,周六去当地刺探四大势力的坐标情报。”
“另外,刘老师退居二线,把舞台让给了我们。周瀚继续担任会长。”
——温浩下午给叶青所发消息的聊天记录。
“嗯,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我和徐且歌今晚带你飞/笑脸(表情)”
——晚上,叶青才迟迟回复。
温浩此时心情挺复杂的,因为昨晚梦里的事,他对于见徐且歌心生抵触。
“那个,徐且歌可能不适合做你的知心闺蜜,不要太信任她。”
——温浩秒回了叶青的上一条消息。
叶青迟迟不回复。温浩躺在床上,心想:“这徐且歌跟叶青到底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是徐且歌嫉妒叶青的实力,但是叶青几年前就进入图书馆了,一时比不上,所以暂时‘寄人篱下’?而昨晚梦中所发生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着想着,温浩进入了梦乡。待他发现自己身处次元图书馆时,南瓜雪橇车内的橘黄色灯光就映满了窗台,像是等待了很久。
“上车吧,愣着干嘛!”叶青从车里探出头来,对温浩招了招手。
一进车内,叶青就埋怨道:“等了你足足一个小时,在想什么呢?”
“想你啊,都怪你,害我失眠睡不着。”
徐且歌没好气地对温浩说:“昨天那一场大战之后,太多人加叶青好友了。你说她凭什么会信你一个二五仔的话?”
温浩也不示弱,反唇相讥:“嗨!你还好意思说我?我明明应该在自己图书馆里修炼的,是谁把我拉去看戏的?”
“好了好了。”叶青笑着说:“从我答应要让吴梦杨的精神恢复正常开始,我就开始计划破坏掉她的图书馆。破坏比修复快得多,还可以震慑36天罡,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你把徐且歌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张稳,我便顺水推舟,假献‘引蛇出洞’之计……”
“所以,这全程都是你策划的?”温浩惊讶地看着叶青,没想到自己也成了她计策中的一环,接着他又望向徐且歌:“这次事件的全程你都参与了?”
“到了,下车吧。”徐且歌并没有直接回答温浩。
“啊?陵墓!怎么是这个造型?”温浩第一次见过非建筑结构的图书馆。
“伪装指数,只要伪装指数够高,图书馆的造型就能随意改变,就像玩橡皮泥一样。”叶青解释说。
温浩小心翼翼地走进墓室,果然外表只是个伪装,进入墓室以后,内部格局与自己的次元图书馆没什么区别。
此时,徐且歌已经在跟她的管家聊起来了,还是“单向模式”,温浩只能听见徐且歌的话。突然,书架上飞过来一本书。温浩定睛一看,这本书跟《采薇川》一样是绿色书皮。
“这是全校唯一的四级梦境书——《箕轸谷》。在四级梦境里,一小时等于现实半小时。”叶青就像是梦境界的百科全书一样,似乎什么都懂。
“可是,我进入四级梦境的成功率只有7%……”
“一会儿我跟班长先进去,你在此处等着,等接引漩涡出现之后你自然能进来。”
原来,徐且歌的天赋之一为:接引,效果为:每次梦境里仅有一次机会,将一位造访着直接拉进自己所进入的梦境,无视对方的意愿及进入几率。
正在温浩一脸茫然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吸”入了梦境。
(进)
(入)
(梦)
(境)
(中)
(……)
我原本以为采薇川是梦境世界里最美的地方。
如果我没来过这个地方,我可能会怀念采薇川一辈子。
我现在像是身处一间昏暗的密室里,又像戴上了一个无形的“扩音耳机”,我感觉自己的听力变强了,此间的万物都喧闹了起来。风吹树木的沙沙声,水起涟漪的哗哗声,叶青、徐且歌的嬉闹声,一段又一段毫无规律的白噪音,给我一种遗世独立的超脱之感。这种声音效果,在物理学上叫什么?是共鸣音?还是环绕音?它夹杂着我逐渐加快的心跳声,时刻在分散我的注意力,仿佛想让我忘记自己正置身于梦境之中。
循着她俩的笑语声,我来到了一泓大水池边,池水清澈如镜,不知其源。叶青和徐且歌皆着一袭白衣,像两只白天鹅,在水中央嬉戏。突然,不知是谁一个猛子扎水里,另一个也跟着潜了下去。我在水边随意找了一块长满花草的土地坐下。当我把鞋脱掉,把脚伸进水池里的那一刻,顿时感觉这水池就是一个大水坑,一点儿坡度都没有。我的腿就这样垂直着插入水中。水温稍冷,却在无形间具有一种将我全身都拉进去的魔力。不一会儿,叶青从水中探出头来,我是通过那齐肩的短发分辨出她来的,被水浸湿后拧成了一股结,使她的后颈若隐若现。我倒是有些感谢此地的月光……
可哪里有月光?我一抬头,这里根本就没有月亮,只有无限闪耀的星光。太璀璨了,实在太璀璨了。就像印象中太阳系刚形成时,那40多亿年前的星空。难辨斗牛,不分参商,就连人类最以为壮观的银河,此刻也不知去向。如果说这里的星空是一团烈火,那么现实里的星空只不过是燃烧后的余烬罢了。不仅如此,就连星团间穿插着的黑暗,竟也宛如火山喷发后形成的黑曜石,一颗颗点缀在夜空中。
我耸了耸肩膀,试图缓解长时间仰头带来的颈部紧张感。也许就是这不经意的一偏头,我看到了角宿一。它虽十分不惹眼,但亮度已如十五的明月。这让我想起了一千多年前,古希腊天文学家依巴谷从对角宿一的观测中发现了“岁差现象”的往事。他若见了此景,一定会懊恼自己穷极一生的天文观察经历,真不过是虚度时光而已。那个时代,罗德岛上的星空固然美,但与此处相比,则如萤光与皓月争辉。而那些咏出“天为棋盘星作子”、“星垂平野阔”的诗人们,若是见了此景,又会留下怎样的千古名句呢?我心里油然生起一股莫大的悲哀感,在那个地球自转速度相对快一些的漫长的远古时代里,即使弱如三叶虫、蓝藻、腔棘鱼的物种,种群里应该也会产生几个“天文学家”和“诗人”吧?
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此刻我却在想,如若这个世界上有神灵,那他一定会知道这里,如若这个世界上有神灵,他一定会选择住在这里。这个世界上一定有神灵的吧——我有些怀疑——不然是谁把我指引到了这里……
“喂?喂!!!”不知她俩是什么时候“出浴”的,现在都已穿上了平时上课常穿的便装,看上去就像从未下过水一样。
“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不过他发愣的时间要长一些。”叶青笑着说。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我问。
“你说呢?全校唯一四层梦境,跟你嘻嘻哈哈?”
我把腿从池水里伸出来,严肃地对徐且歌说:“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让我来这里了,即使我提出要求,一定不要同意!”
我真的害怕,如果再多看几次,它就会变得平平无奇了。我头一次意识到记忆这东西原来如此恐怖,它让红玫瑰变蚊子血,让惊艳变为平常,让美女变为路人……
“放心吧!”叶青拍了拍肩膀——这好像是我唯一一次跟她有肢体接触——虽然是在梦境里。
她说了一句震撼我许久的话:“这才是第四层呢,梦境最高有10层!以后还能见到更多令你叹为观止、怀疑人生的梦境呢!”
而我,却说了一句令我后悔许久的话:“我的梦境有9层!但是最多只进入了第四层,快教我后面的怎么进去!”
她俩的面容僵住了。
徐且歌告诉我,她的梦境最高只有6层,这是无法改变的属性。并且,每第一次进入5以上的任何一个楼层,都会解锁一个“天赋”。徐且歌进入第五层解锁的天赋是“载具”,她的南瓜雪橇车就是这项天赋给的。她可以自己选择载具的不同形态,每10个现实天,也就是现实世界中每过240个小时,就可以换一次。另一个,就是把我“拉”进梦境的“接引”。
叶青拒绝告诉我她的总层数,我还发现,她的表情已惊讶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只告诉了我,梦境总层数为9,这是万里挑一的属性……
并且,徐且歌补充说,梦境世界里,有专门探查并摧毁楼层数在8层以上的次元图书馆的组织!
温浩啊温浩,你太大意了!没管住自己的嘴,现在已是覆水难收了。
“我……”
徐且歌此时的表情非常复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脱口而出了自己的总楼层数——应该不是,因为徐且歌的总楼层数比较低的话,叶青的图书馆是可以通过核查系统探知她的楼层数的,她没有隐瞒的必要。
唯一令他们做出如此反应的可能性,那就是——
叶青本人,就是摧毁8层以上图书馆的组织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