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在暴喝中轰然碎裂。
李三刀踹门的力道太猛，碎木屑溅得满脸都是，他却连擦都不擦，短刀裹着寒芒直刺向门后那道身影——这是他观察了半个月的规律：每晚子时，那个总缩在网吧柜台后打游戏的废物网管，会偷偷溜去后巷练拳。
但今晚不同，那小丫头咳得厉害，他估摸着废物得守夜，这才敢摸上门。
刀光映着叶辰瞳孔骤缩的瞬间。
他早算到对方会踹门，却没料到这一刀竟直取咽喉——血衣教的外围成员都这般狠辣？
系统面板在视野边缘疯狂跳动，【基础拳法·第三段熟练度98%】的提示刚闪过，短刀的寒气已擦着他耳垂划过，在门框上留下三寸深的刀痕。
哈！李三刀见一击不中，手腕翻转，刀身划出半圆斩向他脖颈，老子就说——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
叶辰侧身避开的同时，右腿如钢鞭般扫出，精准踢在他持刀的手腕。
这一脚用了七分力，李三刀只觉腕骨像被铁棍砸中，短刀当啷落地，整个人踉跄后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你......他捂着发颤的手腕抬头，月光从破碎的门扉漏进来，照见对面青年眼底冷得像淬了冰——这哪是那个被街坊骂作废物的网管？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基础拳法·第三段熟练度100%，自动进阶】。
叶辰没理，脚尖勾起地上的短刀，反手抛向墙角——那里，叶灵儿正攥着布老虎缩在床角，大眼睛里全是惊慌。
刀哐当砸在床头柜上，震得搪瓷缸子跳起来，却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灵儿，捂耳朵。他背对着妹妹，声音放得很轻，转身时气息陡然沉了三分。
李三刀这才发现，刚才那一脚不过是试探。
此刻青年的身形像被抽去了所有慵懒，肩背绷成一张弓，拳峰泛着青白色，正是练家子运劲到极致的征兆。
你...你不是废物！他喉结滚动，终于慌了，弯腰去捡地上的短刀。
但已经晚了。
叶辰的身影比刀光更快。
基础拳法第三段，是系统根据他这三个月在后巷偷练的拳架，结合高武位面人体经脉图优化出的杀招。
此刻他右拳裹着风声轰出，看似普通的直拳在接近李三刀胸口时突然变向，指节先触到对方衣襟，紧跟着掌根重重顶在膻中穴上。
咔嚓！
李三刀只觉胸口像被巨锤砸中，喉头一甜，血沫混着惨叫喷出来，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翻了摆在屋角的八仙桌。
瓷碗和药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其中一个褐色药瓶骨碌碌滚到赵铁柱脚边——那是叶灵儿每日要喝的润肺药。
赵铁柱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
他原本缩在门口望风，见李三刀被揍得吐血，腿肚子当场转了筋，转身就往巷子里跑，跑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要扔。
想泼毒？叶辰眼尖，屈指一弹，地上的碎瓷片破空而出，精准扎在他手腕上。
小瓷瓶啪地摔碎，绿色毒液溅在青石板上，滋滋冒着青烟。
赵铁柱疼得鬼哭狼嚎，踉跄着往墙上撞，却被叶辰一步追上。
青年屈起膝盖顶在他后膝窝，咔的一声脆响，赵铁柱直接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碎瓷片上，血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
爷...爷饶命！他哭嚎着去抱叶辰大腿，我们就是收保护费的，真不是血衣教的！
是...是王二麻子说您妹妹治病欠了他钱，让我们来...
撒谎。叶辰一脚踩住他后颈，力度刚好让他说不出话，血衣教的暗号，上个月在城西杀了卖糖葫芦老张头的，是不是你？
赵铁柱瞳孔剧烈收缩。
巷子里突然传来碎瓷片被踩碎的声音。
叶辰猛地抬头，就见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一角，叶灵儿裹着薄被站在那里，布老虎掉在地上，小脸白得像纸。
她手里攥着那把他去年送的木剑——是用烧火棍削的，剑刃磨得毛毛糙糙。
哥......她声音发颤，我没...没害怕。
叶辰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想起三个月前，也是这样的深夜，妹妹咳着血抓着他衣角说哥别离开；想起今早给她喂药时，她藏在枕头下的纸团，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等我好了，给哥熬鸡汤。
他松开踩在赵铁柱后颈的脚，转身走向妹妹，鞋跟碾过地上的碎瓷片，发出细碎的声响。
谁让你起来的？他蹲下身，把人抱回床上，动作轻得像捧着片雪花，不是说锁好门？
叶灵儿勾住他脖子，眼泪砸在他肩头：我听见...听见有人喊疼。
是野猫。叶辰替她擦了擦脸，把布老虎塞回她手里，睡吧，哥把窗户关严。
他转身时，目光扫过缩在墙角的李三刀。
那家伙正捂着胸口往门口挪，见他望过来，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缩成一团。
跑？叶辰弯腰捡起李三刀的短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血衣教的人，跑得了吗？
李三刀喉结动了动，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杀了我们就没事？
厉教主早盯上你们兄妹了！
那小丫头的病......
砰！
话音被拳头打断。
叶辰这一拳用了十足力道，直接把李三刀打晕过去。
他蹲下身，从对方衣襟里摸出块染血的令牌——血衣教的黑蝠纹，和父母遇害那晚，他在凶手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哥？叶灵儿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浓浓的困意，你身上...有太阳味。
叶辰的手顿了顿。
他低头闻了闻，只闻到硝烟和血味，可妹妹却总说，他身上有太阳晒过的被子的味道。
他把令牌收进怀里，走到门口，将碎木门往中间推了推——至少能挡挡夜风。
刚转身，就听见隔壁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苏婉儿带着哭腔的喊：小辰！
灵儿！
是不是出事了？
月光下，巷口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映出那道穿着月白棉裙的身影。
她手里还提着个竹篮，糖糕的甜香混着风飘过来，和屋里浓重的药味、血腥味撞在一起。
叶辰望着她跑近的身影，突然笑了。
这一笑，像冰面裂开第一道缝，露出底下滚烫的岩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短棍，转身走向缩成一团的赵铁柱。
今晚，有些账，该清了。
苏婉儿的竹篮在奔跑时撞在墙角，半块糖糕骨碌碌滚到叶辰脚边。
她发梢沾着夜露，月白棉裙下摆蹭了泥点，却像没察觉似的，踉跄着扑到叶辰跟前，指尖颤抖着去碰他发梢的碎木屑：小辰......你脸上......
话音戛然而止。
她触到他脸颊的手指突然顿住——那皮肤烫得惊人，是长期压抑的血气翻涌。
月光下，叶辰耳尖还凝着刚才短刀擦过时的血珠，顺着下颌滴在衣领上，晕开个暗红的小团。
我没事。叶辰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往自己掌心按了按，倒是你，大半夜跑出来，鞋都没穿好。他低头，果然看见她左脚的绣鞋歪在脚后，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沾着巷子里的泥星子。
苏婉儿这才后知后觉地抽回手，绞着裙角去看满地狼藉。
八仙桌倒在墙角，药罐碎片混着暗红的血迹，李三刀蜷在桌脚，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呻吟；赵铁柱还跪着，额头的血已经凝成暗褐色，滴在青石板上像朵蔫了的花。
她忽然捂住嘴，眼眶迅速红成浸了水的桃花：原来你说野猫打架都是骗我的......
婉儿。叶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泪，我答应过你，等灵儿病好了，就带你们去看西山的桃花。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飞了停在她发间的月光，所以这些脏东西，我得提前清干净。
系统提示音在这时响起，淡蓝色的光幕在两人身侧展开。
【支线任务：击退血衣教爪牙×2】几个鎏金小字浮在半空，接着是【经验值 500】的提示如金雨般洒落。
叶辰瞳孔微缩——他能清晰感觉到，原本在丹田处蛰伏的真气突然活泛起来，顺着十二正经往四肢百骸窜，像有团小火苗在骨髓里烧，连被李三刀刀风擦过的耳垂都开始发烫。
怎么了？苏婉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看见空气里浮动的微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叶辰迅速收敛表情，指尖悄悄掐了下掌心。
系统面板只有他能看见，这是他最隐秘的底牌。
此刻【基础拳法】的图标正闪烁着银光，进度条从98%直接跳到0/800，而【锻体境】的门槛在他意识里变得清晰起来——只要再积累足够的真气，他就能跨过这道坎。
墙角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
李三刀不知何时翻了个身，被封住的经脉让他只能用下巴蹭着地面挪动，血沫从嘴角溢出，在青石板上拖出条暗红的痕迹：你...你不是锻体境......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暴睁，那天在城北，我看见厉教主的令牌......你身上有......
闭嘴！叶辰一脚踩住他后颈，力道比之前重了三分。
李三刀的话像根细针扎进他太阳穴——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父母浑身是血地把他推进地窖，母亲姜若雪塞给他块暖玉，说等灵儿病好，去城南老槐树找它的主人。
而血衣教教主厉无影的令牌，他在父亲叶擎天胸口的刀伤里见过半枚，染着黑紫色的毒。
哥。里屋传来叶灵儿的轻唤，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婉儿姐姐的糖糕香不香？
叶辰的背瞬间软下来。
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糖糕，拍了拍上面的灰，转身时已经换上温和的笑：香，甜得能把野猫都引过来。他走进里屋，把糖糕放在叶灵儿床头，替她掖了掖被角，灵儿睡吧，哥和婉儿姐姐收拾完就来陪你。
等他再出来，苏婉儿已经蹲在地上收拾药罐碎片。
她的手指被碎瓷片划了道小口，血珠渗出来，滴在褐色的药渣上。
叶辰喉结动了动，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我来。
不用。苏婉儿抽回手，把最后一片药罐碎片放进竹篮，我只是...只是想起小时候，你替我挡野狗，也是这样浑身是伤。她抬头，月光落在她睫毛上，那时候你说婉儿别怕，我会变强，现在你真的做到了。
系统面板突然再次闪烁。
【检测到宿主获得关键人物苏婉儿的信任值 10】的提示让叶辰心跳漏了一拍——这是系统新解锁的功能，他之前只在新手教程里见过。
他望着苏婉儿泛红的眼尾，突然觉得丹田的热流更旺了些，连指尖都开始发烫。
把他们捆起来。叶辰指了指李三刀和赵铁柱，我去报官。
报官？苏婉儿愣了下，可血衣教......
他们是杀害老张头的凶手。叶辰从李三刀怀里摸出那枚黑蝠纹令牌，在月光下晃了晃，正道联盟的人要抓的，是血衣教余孽。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而我要抓的，是敢动我妹妹的人。
李三刀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被封的经脉让他的动作像条被踩住尾巴的蛇：你杀了我们，厉教主不会放过那小丫头的病......
啪！
叶辰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掌用了三分力，李三刀的半张脸立刻肿成发面馒头。
但他的目光却越过李三刀，落在墙角的药瓶上——那是叶灵儿每日必喝的润肺药，标签上的字迹是苏婉儿帮他抄的，每日三次，温服。
灵儿的病，我会治。他蹲下来，盯着李三刀涣散的瞳孔，血衣教的账，我会算。
巷口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苏婉儿把竹篮里的糖糕重新码好，递到叶辰面前：趁热吃吧，我特意多蒸了两块。
叶辰接过糖糕，咬了一口。
甜糯的豆沙在嘴里化开，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却比任何时候都甜。
他望着苏婉儿发顶翘起的呆毛，突然说：明天，我想去城南老槐树。
苏婉儿的手顿了顿：老槐树？那棵快枯死的树？
嗯。叶辰摸了摸怀里的暖玉，它贴着皮肤发烫，我父母留下的东西，该去取了。
里屋传来叶灵儿均匀的呼吸声。
叶辰走到窗边，把碎木门重新推了推，夜风裹着糖糕香钻进来，拂过他额角的碎发。
系统面板在视野边缘浮动，【锻体境·初期】的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今晚，有些秘密，该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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