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青瓦檐角,婉辰小馆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
苏婉儿单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提着个靛青色保温桶,发梢还沾着昨夜的露水,在风里轻轻颤。
竹篮边缘压着片半干的玉兰花,香气混着粥里的黄芪味,在晨雾里散成一片温柔的网。
“叮铃——”零点网吧的卷帘门被拽起半人高,叶辰弯腰钻出来,额前碎发乱蓬蓬的,像是刚用手抓过。
他瞥了眼苏婉儿怀里的保温桶,喉结动了动,嘴上却还是懒洋洋的:“又来送?我昨晚熬的梨汤还剩半锅呢。”
苏婉儿没接话,反而把保温桶往他怀里一塞。
她的指尖泛着淡红,是被竹篮提手勒的——叶辰注意到了,那道红痕从虎口蔓延到手腕,像朵开败的桃花。
“灵儿昨天咳得厉害,我在粥里加了川贝和百合。”她歪头笑,发间的玉兰花晃了晃,“你闻闻,是不是比梨汤甜?”
叶辰低头,保温桶缝隙里溢出的热气扑在脸上。
他忽然想起昨夜给灵儿擦背时,妹妹后背的骨头硌得他手疼,像碰着把快散架的竹筛。
喉咙里突然发紧,他别开脸:“进来坐会儿?”
“不了。”苏婉儿转身要走,又顿住,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刚炸的糖糕,灵儿爱吃软乎的,我特意多蒸了会儿。”她把油纸包塞进叶辰掌心,指尖触到他掌纹里的薄茧——那是常年握键盘磨的,可苏婉儿知道,三年前他的手还带着练拳的热度。
“那...我走了。”她挥挥手,月白棉裙扫过青石板,发梢的玉兰香却留在了风里。
叶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这才低头看怀里的保温桶。
桶身还带着体温,像块捂热的玉。
他把糖糕揣进裤兜,转身时踢到脚边的空药罐——那是灵儿喝了三个月的止咳药,罐子底还粘着褐色药渍。
“辰哥!”里屋传来轻轻的唤声,带着点哑。
叶辰快步走进去,就见叶灵儿靠在褪色的蓝布被褥上,苍白的脸被晨光照着,像片薄得透光的雪。
她手里攥着本翻烂的《安徒生童话》,封皮上的字迹是叶辰用马克笔写的:“灵儿的故事书”。
“婉儿姐又送吃的了?”叶灵儿盯着他怀里的保温桶,眼睛亮了亮,随即又咳起来。
她蜷起身子,指尖掐进被单,指节泛白。
叶辰心尖跟着颤,赶紧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轻拍她后背:“慢点儿,慢点儿。”
掀开保温桶的刹那,药香混着米香涌出来。
叶辰盛了小半碗粥,吹凉了递到妹妹嘴边:“川贝百合粥,甜的。”叶灵儿小口小口喝着,睫毛上挂着泪——不是疼的,是被热气熏的。
“婉儿姐手真巧,”她含糊道,“比上个月的红枣粥还香。”
叶辰没说话,看着妹妹喝完小半碗,又把糖糕剥开。
糖汁渗进油纸,在阳光下泛着蜜色。
叶灵儿咬了口,眼睛弯成月牙:“真软乎,一点都不硌牙。”她突然抓住叶辰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块冰,“哥,等我好了,我给婉儿姐织条围巾。她冬天总说脖子冷...”
“好。”叶辰应着,喉咙发紧。
他想起苏婉儿上个月蹲在巷口给灵儿煎药,北风卷着药渣子往她脖子里钻,她冻得跺脚,却还是把药罐护在怀里。
那天他躲在转角的广告牌后面,攥着从系统商城换的初级疗伤丹,终究没敢走过去——他怕被人看出破绽,怕暴露那点刚攒起来的锻体境中期修为。
“叮——”
熟悉的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时,叶辰正把最后半块糖糕塞进嘴里。
【检测到宿主摄入高品质药膳(川贝 百合 三年野山米),体质 2】
【当前体质:18(普通人类极限15)→触发隐藏效果:微弱真气感应(可感知方圆十米内天地元气流动)】
叶辰的筷子“当啷”掉在瓷碗里。
他猛地攥住床头的铁架,指节发白——这是系统绑定三年来,第一次因为日常饮食触发属性提升。
他想起苏婉儿总说“灵儿身子虚,得慢慢调”,想起她每次送的药膳里,药材分量总比药方上多那么一点,想起她总说“我爸以前是中医,这些我都懂”。
原来不是“懂”,是“用心”。
叶灵儿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哥?”
“没事。”叶辰扯出个笑,伸手摸她的额头——比昨天凉快点了。
他把系统面板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直到确认“微弱真气感应”的描述不是幻觉,这才起身收拾碗筷。
“我去倒垃圾。”他弯腰捡筷子时,瞥见床底的铁盒——里面锁着父母的遗物:父亲的青铜护腕,母亲的玉簪,还有那张泛黄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正道联盟的玄色劲装,女人抱着小灵儿,而他自己骑在父亲脖子上,笑得露出缺了颗牙的牙龈。
“早点回来。”叶灵儿裹紧被子,声音软得像团云。
叶辰应了声,拎着垃圾袋出了门。
巷子里的梧桐叶沙沙响,他走到垃圾桶旁时,风里突然飘来股腥气——不是鱼市的腥,是血锈味。
他下意识抬头,就见巷口的电线杆上贴着张告示,墨迹未干,写着:“血衣教余孽现身镇东,见者速报正道联盟。”
他的手在垃圾袋上捏出个褶皱。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新提示:【主线任务触发:调查血衣教近期动向(进度0/1)】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远处传来卖花担子的吆喝:“栀子花嘞——新摘的栀子花——”
叶辰望着那束雪白的花,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若有若无的真气流动。
他把垃圾袋扔进桶里,转身时,余光瞥见街角的阴影里,有个穿灰布衫的男人正盯着他,喉结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
风掀起男人的衣角,露出腰间半片血色绣纹——是血衣教的图腾。
午后的阳光在青石板上淌成蜜色,叶辰拎着空垃圾袋往回走,鞋底碾过片梧桐叶,脆响惊得他后颈汗毛一竖。
转角处飘来烟酒混着汗酸的味道——是赵铁柱,网吧常客里最能吹的那个,此刻正缩着脖子跟个黑衣男人说话。
黑衣男人背对着叶辰,腰间短刀的牛皮鞘擦着墙面,发出砂纸般的刺响。
他半边脸隐在电线杆阴影里,唯剩眼尾一道刀疤亮得刺眼,像条爬在脸上的蜈蚣。
赵铁柱的喉结上下滚动,手指无意识抠着裤缝,那是他赌输了躲债时才有的小动作。
“...再宽三天。”赵铁柱的声音发颤,“真凑不齐五百两...”
“宽?”黑衣男人转过半张脸,嘴角扯出个冷硬的弧度,“血衣教的债,向来利滚利。”
“血衣教”三个字像根细针,直接扎进叶辰太阳穴。
他脚步顿在原地,掌心的垃圾袋被攥得沙沙响。
系统面板在脑海里疯狂跳动,【主线任务:调查血衣教近期动向(进度1/1)】的提示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黑衣男人突然侧头。
四目相对的刹那,叶辰后槽牙咬得发酸——对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尖,扫过他时,连巷口的风都跟着凉了半截。
“看什么?”黑衣男人捏了捏刀柄,刀鞘撞在青石板上,“没见过借钱的?”
“哥几个下棋呢。”叶辰扯出个懒散的笑,手插在裤兜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扫描对方:【检测到目标:李三刀(血衣教外围成员,锻体境后期,精通追魂快刀)】。
数据浮现在视野边缘,他喉结动了动——锻体境后期,比他现在的中期高了两小阶。
黑衣男人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嗤笑一声,转身拍了拍赵铁柱的肩:“明晚亥时,老地方。”话音未落,他已融进巷口的人潮,只留道黑影在叶辰视网膜上灼烧。
赵铁柱这才发现叶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辰...辰哥,我就是...跟人借点钱。”
“赌马又输了?”叶辰弯腰捡起脚边的空烟盒,指尖蹭过盒上“红塔山”的烫金字——这是赵铁柱平时只敢看不敢买的牌子。
他没拆穿,把垃圾袋扔进旁边的铁皮桶,金属碰撞声惊得赵铁柱缩了下脖子,“缺钱跟我说,别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哎哎!”赵铁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额角汗珠子滚进衣领,“我记着辰哥的话!”
叶辰没再理他,转身往网吧走。
后颈始终发紧,像有根细铁丝拴着,直到推开网吧玻璃门,听见“欢迎光临”的电子音,才松了口气。
“哟,辰哥这脸色?”王胖子从收银台后探出头,手里的瓜子壳“簌簌”掉在键盘上。
这胖子是叶辰的发小,在网吧当兼职网管,消息比胡同口的老邮筒还灵通,“跟谁掐架了?”
叶辰扫了眼四周——上网的学生正盯着屏幕打游戏,保洁阿姨在擦显示器,没人注意这边。
他压低声音:“帮我查个人。黑衣,刀疤在右眼尾,腰间短刀,血衣教的。”
王胖子的瓜子“咔吧”咬碎在嘴里。
他猛地坐直,肥肉挤得双下巴叠成三叠:“血衣教?辰哥你疯了?那可是——”
“灵儿的药钱,上个月你垫的。”叶辰从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钞票,拍在收银台上,“算我借你的。”
王胖子盯着那张钞票,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抓起外套往身上套,钥匙串在裤腰上叮当作响:“我去后巷烟摊问问,老周头的外甥在码头扛货,见着的三教九流比我裤腰还多。”
傍晚的夕阳把网吧玻璃染成橘红色时,王胖子喘着粗气撞开门,额角的汗把刘海黏成缕:“查着了!那孙子叫李三刀,血衣教外围,专管收债。上回在码头砍了个赖账的,刀快得人倒了才见血。”他凑近叶辰,压低声音,“我还听说...血衣教最近在找什么人,说是三年前漏网的。”
叶辰的手指在吧台上敲出轻响。
三年前——正是父母出事的日子。
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主线任务更新:保护妹妹叶灵儿(进度0/1)】。
红色的进度条刺得他眼睛生疼。
“谢了。”他拍了拍王胖子肩膀,转身往里屋走。
路过货架时,顺手抄起瓶冰可乐,金属罐贴在发烫的脸颊上,凉得他打了个哆嗦。
深夜的后巷落了层薄露,青石板滑得像抹了油。
叶辰脱了外套,露出精瘦的胸膛,月光在他腹肌上割出道道银边。
他闭着眼深呼吸,感受系统新激活的“微弱真气感应”——空气里浮动的元气像细沙,正顺着鼻腔往肺里钻。
“基础拳法·第二段。”他低喝一声,左拳划出半圆,右拳紧跟着斜刺而出。
风从指缝里窜过,带起片飘落的梧桐叶,叶子擦着拳锋打了个旋,“唰”地裂成两半。
【基础拳法熟练度 5(当前95/100)】
【锻体境中期进度:92%】
系统提示声在脑海里炸开,叶辰的动作更快了。
他想起白天苏婉儿发梢的玉兰香,想起妹妹喝糖糕时弯成月牙的眼睛,想起父母遗物铁盒里那张泛黄的全家福。
拳风卷着露水打在墙上,溅起细密的水点,像极了三年前血衣教徒刀上滴落的血珠。
“喝!”他右拳重重砸在沙袋上,粗麻布袋“砰”地鼓起来,里面的碎石子哗啦啦响。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晕开团深色的水痕。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熟练度已满】的提示,他感觉有股热流从丹田窜起,沿着经脉往四肢百骸钻——锻体境中期圆满了。
“哥?”
微弱的唤声惊得叶辰猛地转身。
巷口的路灯下,叶灵儿裹着他的旧外套,怀里抱着个蓝布包。
她的脸在月光下白得透明,发梢沾着露水,像朵被夜雾打湿的栀子。
“怎么出来了?”叶辰快步走过去,把她往怀里带,“夜里凉。”
“给你送姜茶。”叶灵儿仰起头,从蓝布包里掏出个搪瓷缸,“婉儿姐熬的,她说你练拳出大汗,要驱驱寒。”
搪瓷缸还带着余温,姜茶的辛辣混着红糖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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