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把零点网吧的玻璃门染成橙红色，叶辰蹲在门口用抹布擦着台阶，眼角余光瞥见巷口晃过几道身影。
他动作一顿，指腹在青石板上蹭掉最后一点泥渍，抬头时已经换上副蔫巴巴的表情——耷拉着眼皮，嘴角往下撇，活像被踩了尾巴的流浪狗。
哟，叶网管！
赵铁柱叼着根烟，后槽牙咬得烟蒂直颤。
他身后五个染着黄毛的打手吊儿郎当跟着，其中两个晃着钢管，另一个把西瓜刀别在腰后，刀鞘磕得裤腿沙沙响。
叶辰慢慢直起腰，抹布搭在肩头：虎哥来啦。声音软趴趴的，像泡了三天的面条。
赵铁柱吐了口烟圈，鞋尖踢了踢门上网吧转让的告示：听说你要搬？他往前凑了半步，喉结动了动，不如直接卖给我们得了——话音未落，右脚已经跨过了门框。
咔嗒。
极轻的机簧声混在风声里，赵铁柱突然瞪圆眼睛。
他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坠了半尺——地板翻板吱呀裂开，钢索唰地缠住他的小腿。
他本能去抓门框，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却只扯下半块转让告示，红纸上的毛笔字让字被撕成两半，飘落在他头顶。
我操你妈！赵铁柱额头青筋暴起，另一条腿拼命蹬地，可钢索越勒越紧，疼得他冷汗直冒。
他身后的打手这才反应过来，有两个冲上来要拉人，刚跨进门槛，头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天花板的灰簌簌往下掉，五个裹着粗麻的沙袋破顶而出。
最前面的打手抬头时刚好被砸中面门，鼻梁骨咔地碎了，血混着鼻涕喷在墙上；中间那个抱着头蹲下去，沙袋砸在背上，当场蜷成虾米；最后一个转身想跑，却被第二个沙袋砸中后颈，直挺挺栽倒在赵铁柱脚边，后脑勺撞在翻板边缘，晕得连抽搐都没来得及。
剩下两个打手终于摸出刀。
左边那个举着西瓜刀吼：弄死他！右边那个握着弹簧刀，刀尖却在发抖——他看见叶辰不知何时站直了身子，刚才蔫巴巴的眼神像被擦过的刀刃，冷得能刮下一层皮。
叮。
墙面突然弹出两片铁网，哗啦罩住两人。
弹簧刀当啷掉在地上，西瓜刀砍在铁网上迸出火星。
左边的打手还想挣扎，铁网突然收紧，勒得他胳膊发紫，疼得他刀都握不住，抱着胳膊跪了下去。
都...都是你算计好的？赵铁柱声音发颤，额角的汗滴进眼睛里，他拼命眨着眼，你不是个废物网管吗？
叶辰弯腰捡起地上的西瓜刀，刀背拍了拍赵铁柱的脸：废物？他笑了，指腹蹭过刀刃，虎哥觉得，能在网吧地下挖三米深陷阱，天花板藏三个月沙袋，墙里埋二十年没用的老机关——是废物干的？
他蹲下来，刀尖挑起赵铁柱的下巴：血衣教的人，是不是教过你，别随便踩生人的地盘？
赵铁柱瞳孔骤缩，刚要骂，叶辰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塞了颗褐色药丸。
药丸一入喉就化了，苦得他直翻白眼，意识却渐渐飘起来，像浸在温水里。
西市码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临时据点...今晚有批货，是...是给厉堂主的。他拼命想闭紧嘴，可话还是往外冒，他们说...那小丫头片子...咳，叶灵儿的药里...加了
够了。叶辰站起身，用抹布擦了擦刀，刘虎。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刘虎扛着麻袋跑下来，裤腿还沾着面粉——显然是刚从婉辰小馆赶过来。
他瞥了眼地上的打手，咧嘴笑：哥，我把后门堵了，张叔的三轮在巷口候着。
把他们捆紧，嘴堵上。叶辰指了指那两个被铁网罩住的，又踹了踹赵铁柱，这个单独放麻袋里。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8:23，半小时后，西市码头。
刘虎应了声，从后腰摸出麻绳。
赵铁柱这才反应过来要挣扎，可他的腿被钢索勒得没了知觉，只能被刘虎像拖死狗似的扔进麻袋。
等地下室只剩叶辰一个人时，他摸了摸裤兜——里面还装着苏婉儿塞的布包，硬币硌得大腿有点疼。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秒针滴答走着，像敲在他心上。
哥？
二楼传来轻唤。
叶辰抬头，看见苏婉儿扒着楼梯扶手，手里端着个青瓷碗。
她发梢还沾着面粉，碗里飘着姜汤的热气：灵儿喝了药睡了，我煮了姜茶...
我马上上来。叶辰冲她笑了笑，转身往地下室角落走去。
那里有块松动的砖，他抠开砖缝，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里面是他爹留下的老怀表，还有半张地图。
月光爬上窗台时，叶辰坐在二楼的木桌前。
苏婉儿的姜茶还冒着热气，他却没碰。
他低头盯着手腕，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现，淡蓝色的光映得他眼尾发亮。
【任务完成：诱捕血衣余孽×6】
【奖励：技能熟练度 300（基础格斗）、天材地宝×1（百年朱果）】
【检测到关键情报触发隐藏任务：捣毁西市码头据点】
【系统功能即将升级...】
系统提示的光突然闪烁起来，像深海里的磷火。
叶辰指尖轻轻碰了碰桌面，木头上还留着苏婉儿切菜的刀痕。
他抬头望向窗外，西市码头的方向飘来若有若无的海腥味——那是他爹当年常说的，能洗掉血锈味的地方。
等这事了，他低声重复着白天对苏婉儿说的话，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系统界面，我带你们去看海。
系统提示的光突然变得更亮了，在他瞳孔里投下细碎的星芒。
二楼木桌的油灯忽明忽暗，叶辰盯着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指尖轻轻抵在功德池选项上。
功德数值泛着暖金色，那是他这三个月替张婶修漏雨的屋顶、帮李伯搬二十袋大米、甚至给巷口流浪猫喂了十七次鱼干攒下的——原本想着等攒够三百点，换颗固本培元丹给灵儿调理身子。
叮——系统提示音突然拔高，【检测到当前危机指数78%，建议优先强化基础属性】的字样在界面右下角闪烁。
他垂眸看向桌上凉透的姜茶，苏婉儿煮茶时沾在他袖口的面粉还没蹭掉，像片小雪花。
昨晚灵儿咳得整面墙都在抖，可今天听说他要出门，那丫头硬是攥着他衣角笑：哥，我喝了婉儿姐的冰糖雪梨，真的不咳了。
对不住了，灵儿。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按下确认键。
暖流从丹田炸开，顺着十二正经往四肢百骸钻。
他能清晰听见骨骼发出咔吧轻响，肌肉纤维像被重新编织，每寸皮肤都在发烫。
抬手时，连窗外飘进来的柳絮落在掌心的触感都变得清晰——绒毛上凝着的夜露，凉丝丝的，带着点海腥味。
墙角的木箱被他踢开，里面躺着套洗得发白的黑色劲装。
是他爹当年执行任务时穿的，衣领处还留着半枚血衣教的碎玉——那是父母出事那晚，他从父亲手里抢过来的。
劲装穿在身上略松，他反手系紧腰带，金属带扣撞出轻响，镜子里的人眼尾泛红，瞳孔亮得像淬了星火。
该去赴约了。他摸了摸怀里的老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平安归来四个字，是母亲的笔迹。
西市码头的咸腥风卷着潮声扑来，叶辰贴着仓库后墙蹲下。
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只能勉强看清搬运工肩头的箱子——箱角刻着血色荆棘纹路，正是血衣教的标志。
他数了数，仓库门口站着七个放风的，里面隐约有器械碰撞声，应该是在转移什么重要物资。
喵——
一声猫叫惊得他脊背绷紧，转头就看见只花斑猫从废桶里钻出来，尾巴扫过他脚边的绊线。
糟糕！
警铃炸响的瞬间，他整个人贴紧墙面。
仓库里的火把唰地全亮了，七八个黑袍人举着朴刀冲出来，为首的络腮胡踹了花斑猫一脚，猫惨叫着窜进集装箱堆。
谁？！络腮胡的刀指向阴影，刀身映出叶辰缩在墙根的轮廓。
他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右手已经摸到后腰的短刀——那是用系统奖励的百年朱果换的精铁所铸，刀鞘上还留着苏婉儿绣的小莲花。
正要冲出去，仓库正门突然轰地被撞开。
三道人影如狼似虎地扑出来。
为首者身高近两米，络腮胡里嵌着道三寸长的刀疤，双手各握一柄短斧，斧刃泛着幽蓝光芒；中间那个干瘦如柴，指甲足有半尺长，指尖沾着暗褐色血渍；最后一个戴青铜面具，腰间挂着串骷髅头，每走一步都咔啦作响。
先天境初期！叶辰瞳孔骤缩。
他能清晰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劲——像团烧红的炭，隔着三步远都烫得皮肤生疼。
上回在网吧对付赵铁柱时，他留了三分力，可眼前这三人...随便一个都能捏死之前的六个小喽啰。
短斧男当先冲来，斧风带起的气浪掀得叶辰额发倒竖。
他咬着牙挥拳迎上，拳面与斧刃相撞的瞬间，臂骨传来碎玻璃般的刺痛。
他踉跄着退了五步，后腰重重撞在铁桶上，桶里的废油哗啦泼了一地。
小崽子，挺能扛啊？短斧男咧嘴笑，斧刃在掌心转了个花，老子这斧头上淬了蚀骨散，你刚才挨的那下——
叮！
系统界面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红光。
【遭遇敌方先天境武者，检测到宿主当前战力差值-47%】【是否开启‘潜能激发’模式？
开启后30秒内属性提升200%，冷却时间24小时】【倒计时：29:59】
叶辰盯着跳动的数字，喉结滚动。
冷却24小时意味着明天白天要是再遇到麻烦...可现在不开启的话，别说捣毁据点，能不能活着回去见灵儿都两说。
他余光瞥见青铜面具男已经绕到左侧，干瘦男人的长指甲正刮着地面，火星子顺着指甲缝往外冒。
哥——
记忆里突然响起灵儿的声音。
那是三年前冬夜，他发着高烧背她去医馆，她趴在他背上，用冻得通红的手给他捂耳朵：哥别怕，灵儿给你暖耳朵。
短斧男的斧风已经扫到他面门。
叶辰咬碎舌尖，腥甜涌进喉咙。
他右手按在系统界面的确认键上，指尖微微发颤——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用这个压箱底的功能，成败在此一举。
开！
系统提示的红光瞬间笼罩瞳孔，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肌肉里窜着电流，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短斧男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他甚至能看清斧刃上蚀骨散的纹路，像条蜷着的毒蛇。
青铜面具男的骷髅串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干瘦男人的指甲尖渗出黑血。
叶辰深吸一口气，右拳攥得指节发白——这一拳，要替父母讨还血债，要替灵儿斩断所有威胁。
系统倒计时跳到05:00时，短斧男的短斧离他咽喉只剩三寸。
他咧嘴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齿。
这一笑，像把淬了火的刀，刺破了夜色里的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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