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民揣着手,像个老干部视察,慢悠悠踱到中院。
槐树下,秦淮茹正弯着腰,费力地搓洗着一大盆衣服。
初冬的井水冰冷刺骨,她一双原本还算细嫩的手冻得通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小当在她脚边玩耍。
似乎是感应到目光,秦淮茹抬起头,看到是李怀民,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李…李兄弟,没出去啊?”
“嗯,家里待着挺好。”
李怀民点点头,目光很自然地扫过她冻红的手和被水打湿后更显丰腴的腰臀曲线,带着纯粹的欣赏,却并不猥琐。
他踱到水槽边,随口问道:“贾家嫂子,洗这么多衣服?”
秦淮茹笑容更苦涩了:“家里人口多,婆婆…身体不好,东旭上班也累,可不就都落我身上了。”
她叹了口气,带着深深的疲惫,“这水龙头还总是不好使,水流小得很,洗起来更费劲。”
李怀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公用水龙头确实锈迹斑斑,拧开之后,水流细得像小孩撒尿。
“哦?是有点问题。”李怀民应了一声,也没说帮忙,就站在旁边看着。
秦淮茹心里有些失望,本以为这位新邻居会热心帮一把。
她低下头,继续用力搓洗,盆里的水花溅起,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风韵。
李怀民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点闲聊的随意:“贾家嫂子,你这洗衣服的手法,跟我们冀省老家那边不太一样啊。我们那儿讲究‘三捣两揉’,省力还干净。你这光靠蛮力搓,手都搓秃噜皮了,衣服也不见得洗得多透亮。”
秦淮茹一愣,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他:“三捣两揉?”
“是啊。”
李怀民来了点兴致,比划着,“衣服浸透水,抹上肥皂,不用急着搓。先攥紧拳头,在衣服最脏的地方,比如领口袖口,像捣蒜似的,‘咚咚咚’捶打几下,把脏东西震松。然后再揉,揉的时候顺着一个方向,别来回搓,伤衣服纤维还费劲。最后漂洗,水龙头不行,就多换几盆清水,漂干净为止。”
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拿起旁边秦淮茹洗好的一件小孩罩衣示范了一下“捣”的动作,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感。
秦淮茹看得眼睛一亮。她是农村出来的,洗衣服都是靠力气,没想到还有这种省力的巧法子?
她下意识地学着李怀民的样子,在自己正在搓的一件衣服上“捣”了几下,果然感觉比干搓轻松不少,脏污好像也更容易散开了。
“哎!好像…真管用!”
秦淮茹惊喜地抬头,看向李怀民的眼神多了几分真心的感激和佩服,“李兄弟,你懂得真多!”
李怀民笑了笑,那笑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硬朗帅气:“没啥,生活小窍门罢了。你这水龙头,估计是里面的皮垫老化了,或者堵了水垢。回头找点工具,拆开看看,换个垫子或者通一通,水流就大了,也省得你这么费劲。”
他看似随意地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秦淮茹听得连连点头,看着李怀民的眼神更加不同了。
这个懒洋洋在家吃软饭的男人,似乎…懂得很多生活里的门道?
而且说话风趣,不像院里其他男人要么木讷要么粗鲁。一种混杂着好奇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悄然滋生。
“哟,淮茹,洗衣服呢?跟新邻居聊得挺热乎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贾张氏不知何时扒在自家窗户口,三角眼阴恻恻地盯着水槽边的两人,尤其是看到秦淮茹对着李怀民露出的笑容,脸色更是难看。
秦淮茹脸色一白,慌忙低下头:“妈,没…就李兄弟教了我个洗衣服的省力法子……”
贾张氏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但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剐了李怀民一眼。
李怀民浑不在意,甚至对着贾张氏那方向,懒洋洋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后对秦淮茹摆摆手:“贾家嫂子,你忙,我溜达溜达去。”
说完,揣着手,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朝后院晃去,留下秦淮茹心绪不宁地继续洗衣服,手下的动作却不自觉地用上了李怀民教的“捣”字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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