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绵站在教学楼屋檐下，望着瓢泼大雨发愁。她的帆布包已经湿了一半，里面的烘焙笔记和模具恐怕也遭了殃。手机电量仅剩8%，地图APP卡在加载界面，而烘焙社的新生见面会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
“真是倒霉透顶……”她小声嘀咕，翻找着包里可能存在的雨具，却只摸到一块被雨水泡软的失败品——早上烤焦的柠檬挞。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停在她面前。靛蓝色的长伞微微抬起，露出程曜那张带着不耐烦的脸。他右肩已经被雨水浸透，黑色T恤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清晰的肩线。
“你打算在这儿站到雨停？”他挑眉，语气里带着熟悉的嘲讽。
绵绵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回击，程曜已经不耐烦地伸手拽过她的背包，单手拎着掂了掂：“……你是把整个厨房都背身上了吗？”
“还给我！”她伸手去抢，却因为动作太急，一脚踩进积水里，泥水溅上程曜的球鞋。
空气凝固了一秒。
程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又看了看她，忽然笑了：“行，算你狠。”
然后，他把伞塞进她手里，自己转身走进雨里。
绵绵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踮着脚把伞举高：“等等！你疯了吗？淋雨会感冒的！”
程曜脚步没停，只是侧头瞥她一眼：“那你倒是跟上来啊。”
绵绵咬了咬牙，小跑两步钻进伞下。伞不算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程曜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潮湿，莫名让人心跳加速。
“伞往你那边斜一点。”她小声说。
“已经斜了。”程曜淡淡道。
绵绵抬头，发现伞确实微微向她这边倾斜，角度刚好55——一个足够遮住她，却又不会显得太刻意的数字。
雨声渐大，两人沉默地走着。绵绵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程曜的睫毛上沾了细小的水珠，在路灯下泛着微光。他的侧脸轮廓锋利，下颌线紧绷，像是随时准备怼人。
“……谢谢。”她最终憋出一句。
程曜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绵绵眨了眨眼：“你吃糖？”
“补充血糖。”他语气平淡，“通宵训练后容易低血糖。”
“哦……”她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一小袋自制糖果，“那你要不要试试我的？是海盐焦糖味的。”
程曜瞥了一眼，没接：“太甜。”
绵绵撇嘴，刚想收回手，却见他突然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还行。”他含糊地评价，却把剩下的糖塞进了自己口袋。
走到半路，绵绵突然打了个喷嚏。
程曜皱眉：“你冷？”
“没、没有……”她揉了揉鼻子，却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程曜停下脚步，直接伸手贴在她额头上。他的掌心温热，触感干燥，和雨天的潮湿截然不同。
“体温偏低。”他得出结论，语气像是医生诊断，“十八度以下就会打喷嚏的体质，为什么选北方学校？”
绵绵愣住：“你怎么知道……”
程曜收回手，表情有些不自然：“猜的。”
她狐疑地盯着他，却在他口袋里瞥见一抹熟悉的颜色——是她早上塞给他的那块失败马卡龙的包装纸。
他居然没扔？
还没等她细想，程曜突然拽着她拐进一条小路：“走这边，近。”
绵绵踉跄了一下，差点撞上他后背。等她站稳，才发现他们站在一家甜品店的后门。
“这是……？”
程曜没解释，直接推门进去。暖黄的灯光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黄油和香草的甜香。柜台后，一位系着围裙的老人抬头，看到程曜时明显愣了一下。
“阿曜？你怎么……”
“借个地方躲雨。”程曜打断他，顺手把绵绵往前一推，“顺便给她杯热可可。”
老人看了看绵绵，又看了看程曜，忽然笑了：“行，等着。”
绵绵小声问：“这是你家？”
程曜没回答，只是拉开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没吃完的糖，重新塞进嘴里。
热可可端上来时，绵绵注意到杯垫上印着“CMYPatisserie”的字样，和程曜雨伞上的刻字一模一样。
“这是你家的店？”她忍不住问。
程曜盯着杯子里旋转的奶油，语气冷淡：“以前是。”
绵绵还想再问，却见他突然站起身：“雨停了，走吧。”
她连忙跟上，却在门口被老人叫住。
“小姑娘，这个给你。”老人递来一张泛黄的食谱卡片，上面写着“55焦糖布丁”。
“这是……？”
老人笑了笑，眼神却看向程曜：“他小时候最爱吃的。”
程曜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但没回头，只是大步走进夜色里。
绵绵低头看着卡片，发现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甜度刚好，像你的眼睛。”
——落款是一个被涂掉又重写的“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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