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血忽然沁入封玥眉心,任凭封玥如何施法召唤也不再出现。
封玥忽然有个猜想,幸亏她遇见了手中拿有神木的偃师,否则她是不可能复生的。
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了上古烛龙的神血。
现在,她只需要想办法雕刻出五官便行了。
或许,她可以和那位偃师好好谈谈。
但,就此前她以红莲业火烧了他傀儡的事来看,真到谈的时候她得准备好阵法符纂,否则很有可能她会被他抽出魂魄拿走神木。
送上去的奏疏还没有批复,封玥也无法进宫。
但她很快发现一件要命的事,她饿了。
但她没有嘴,没有办法进食。
封玥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食物无助的捂住肚子。
最后封司主怀着悲愤的心情打坐修行她从前十分瞧不上的辟谷之术。
从猎妖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膳后了。
但奇怪的是,街上不见什么行人和摊贩,明明是热闹的时候却冷清得令她觉得诡异。
封玥敛了身形气息行走在屋舍之间,很快便听到了百姓的谈话。
长安城中接连出现命案,有人被取走脑髓,孩童无故失踪,长安城中人心惶惶。
天策府整日查案缉凶却没有丝毫进展,百姓便不外出,也拘着家中婴孩不许出门,希望能平安度过。
这倒是昨日陆深说过的案子。
但这是他破不了的案子。
封玥洒出探灵符四散在长安城内各处,自己也没有闲着在僻静处将伯奇放出来询问案件。
伯奇依旧是原型,扑棱着翅膀在封玥的面前。
“你在长安城内遍食噩梦,可曾见过逞凶的妖?”
伯奇想了想,“我说了你能放我走吗?”
见封玥没有立刻回答,伯奇急切道:“这座城内有很多妖,就连鬼怪也有不少。你身为猎妖司的司主应该知道梦鬼吧?它们不属于妖魔,也不完全的是鬼,依靠凡人的恐惧与精气为食,经常钻入凡人的梦境中破坏好梦,使凡人做噩梦后吸食恐惧与泄露的精气。”
“梦鬼?”
猎妖司的《百鬼志》上并未有这种鬼的记载,可见这种小鬼能力较弱。
“一次两次不要紧,但长时间做噩梦损失精气,凡人很快会衰弱死亡,封司主,你想看到很多人被自己噩梦吓死吗?”
“你可以吃梦鬼?”
“吃掉它们造就的噩梦的同时若是碰见梦鬼,我可以食之。”
“你以噩梦为食,梦鬼与你应当是共生关系,你为何要告诉我梦鬼的存在?”
“封司主,你当伯奇很多吗?远古至今,许多异兽已经凋零,天下凡人数以百万,寻常衍生的噩梦已足够我吃了,我又何须护着作恶的梦鬼?”
“我可以放你离开,但你必须帮我将作案的妖捉拿归案才行。”
“成交。”
伯奇喜得伸出翅膀碰了碰封玥的手背。
“我昨夜被那人追也不冤。”
伯奇无奈叹息,“昨晚我食梦之时见到了落头氏。”
它扑棱翅膀落在封玥的肩上,“落头氏你知道的吧?”
“知道。”
封玥开始回溯记忆,“他们一族皆有头身分离之术,颈部有一条红痕。他们的头颅可在夜间夜行千里,喜食人,但只要藏起他们的身体,让头颅在天亮之前不回归身体上,他们就会死去。”
“正是落头氏。”
伯奇似想到什么不好的事,略微有些焦灼的走了两爪子。
女帝下金简,妖族受其掣肘,但其他异族似乎趁机作乱。
封玥心中一叹,落头氏夜间行走,其夜里也夜行千里,可能身体根本就不在长安城中。
先去查窃婴案吧。
她拍了拍百宝囊,伯奇识趣的回到百宝囊中。
天策府应该有卷宗记载,但封玥并不想跟陆深打交道。
她就刚才听到的消息去了丢失婴孩的人家,探灵符一出便在她面前的虚空中自燃了。
是妖作乱。
“天策府问案。”
一道声音传来,封玥循声望去,但见陆深带着两个随从进了院。
封玥隐匿身形也去听陆深问案。
“昨夜子时,我从睡梦中惊醒便下床去看孩子,但摇篮中孩子却不见了。我推门想要唤人,在院中这个位置……”
妇人焦急的指着一块地砖,眼神惊恐道:“我在这里看到偷走我孩子的女人,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变成了一只鸟飞走了!”
妇人说完满室寂静。
她状若疯魔一般张开双臂扑跑向外。
宽大的广袖衬得她像是一直振翅而飞的蝶。
“胡言乱语!”
陆深的随从怒斥,“你是失心疯了吗?竟然当着少府的面说妖邪之言!”
“我说的是真的,大人,我的孩子真的是被妖怪叼走了,大人,你帮我去找找高僧吧!一定要把我的孩子救回来啊!”
妇人的夫君见陆深面色不虞忙站出来告罪道:“大人恕罪,我家妇人丢了孩子伤心过度才胡言乱语。”
妇人被匆匆带走,嘴里却还是哭着求陆深找高人诛妖救她孩子。
封玥走到妇人刚才站的位置看过去,是城内的高门朱户的方向。
日光下,她看到墙角落有几根羽毛。
封玥疾步走过去捡起来,羽毛上尚残存着一点妖力。
偷孩子的妖,她知道。
身后凌厉的杀意袭来!
封玥迅速转身,双指凝诀挡住刺来的剑。
“堂堂猎妖司司主,怎么做起藏身匿形的事了?”
院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走了,只剩下陆深一人。
封玥索性撤了隐身符纂,在陆深面前显露身形。
“少府可是有事相求?”
封玥将羽毛放在掌心。
青蓝二色的羽毛在封玥的掌心泛着淡青色的光。
她刻意将妖气显形给他看。
“障眼法罢了。”
陆深收了剑,眉眼冷淡,“我只想提醒封司主,不要窃听天策府案情,否则我一定会上书陛下,届时猎妖司或许将在长安不复存在。”
“陆少府好大的口气。”
封玥淡笑,“或许很快陆少府就会求我救命了。”
她转身欲走,刚迈出一步又停下,转而穿墙而行。
俏生生的姑娘穿过坚实的院墙消失在陆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