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如墨汁。
西山黑风寨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只有几点微弱的灯火在风中摇曳,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死寂。
计划执行得近乎完美。
孙小五如同山间的幽灵,带着王庭和十五名最精锐的士兵,沿着那条被遗忘的野径,悄无声息地攀上了鹰嘴崖。
两个倚在寨墙根下打盹的哨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黑暗中伸出的手捂住了口鼻,冰冷的刀锋在颈间轻轻一划,生命便如同风中的烛火般熄灭。
聚义厅内,灯火通明。
匪首过山风正搂着刚抢来的压寨夫人,和几个心腹头目饮酒作乐,庆贺着刚从山下“大户”那里劫来的几车粮食和布匹。
醉眼朦胧间,只听得厅门“砰”一声巨响!
木屑纷飞!
十几条如狼似虎的身影,裹挟着夜风的冰冷和浓烈的杀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冲进来!
刀光在灯火下爆发出刺目的寒芒!
“什么人?!”
过山风惊得酒醒了一半,下意识去抓靠在桌边的开山斧。
晚了!
王庭如同离弦之箭,根本无视旁边扑上来的小头目,手中的长枪如同毒龙出洞,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直刺过山风的心窝!
这一枪,凝聚了三天苦练的狠劲和擒贼擒王的信念!
过山风只来得及侧身,枪尖狠狠扎进了他的肩窝!
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士兵的腰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紧贴皮肤!
他手下几个试图反抗的心腹,也在瞬间被数倍于己的士兵乱刀砍倒,血溅当场!
几乎就在聚义厅动手的同时,山寨正门方向,猛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杀啊!官军剿匪!降者不杀!”
“冲进去!活捉过山风!”
“放箭!放箭!”(虚张声势的喊叫)
锣鼓喧天!火光冲天!
无数点燃的火把被陈冲带着的十五个“大嗓门”奋力扔向寨门附近,将半边天都映得通红!
那气势,仿佛真有千军万马在猛攻寨门!
整个黑风寨瞬间炸开了锅!
刚刚被聚义厅动静惊醒的匪徒们,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正门方向那惊天动地的声势吓得魂飞魄散!
以为是大队官军攻山了!
哪里还顾得上西边的动静?
纷纷抄起家伙,乱哄哄地涌向寨门方向,试图抵抗。
聚义厅内,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过山风被死死摁在地上,肩窝血流如注,面如死灰。
王庭一脚踩住他的后背,对着外面混乱的匪群,运足中气,厉声咆哮:
“过山风已擒!官军在此!放下兵器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声音如同雷霆,在混乱的山寨上空炸响!
配合着正门方向那越来越“猛烈”的“攻势”,成了压垮匪徒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啷!当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着被踩在脚下、如同死狗般的寨主,看着聚义厅门口那十几双冰冷嗜血的眼睛,再看看正门方向那冲天的火光和震天的喊杀,残余的匪徒们最后一点抵抗意志彻底崩溃。
他们哭喊着、哀嚎着,纷纷扔掉了手中简陋的武器,跪倒在地。
山寨大门,在陈冲象征性的“猛攻”下,被里面吓破胆的匪徒主动打开了。
陈冲带着他那十五个“天兵天将”,大摇大摆地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寨门和制高点。
很快,整个黑风寨被彻底控制。
所有匪徒被驱赶到山寨中央的空地上,黑压压跪了一片,足有两百多人,在火把摇曳的光线下,如同待宰的羔羊,瑟瑟发抖。
君不归在王庭和几名士兵的护卫下,缓步踏入山寨。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官袍,身上甚至还带着山下废墟的尘土气息。
但此刻,他缓步行走在跪倒的匪徒之间,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却让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匪徒都感到一股发自骨髓的寒意。
他径直走到被反绑着双手、按跪在地上的过山风面前。
火光跳跃,映照着君不归平静无波的脸。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盘踞西山多年、恶贯满盈的匪首。
没有愤怒的斥责,没有胜利者的耀武扬威,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
“过山风?”君不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夜风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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