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万一是君哥呢?
那个刚穿越过去,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直面匈奴铁蹄的君哥?!
城破了!人没了消息!这意味着什么?!江莫笑不敢深想,巨大的恐慌甚至压过了狂喜。
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震惊、狂喜、难以置信、恐惧、焦灼……最终化为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
他必须确认!
立刻!马上!
但在这金銮殿上,在满朝文武面前,他不能失态,更不能暴露自己和那个“殉国县令”可能存在的、惊世骇俗的联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呐喊和立刻冲下龙椅的冲动。
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朝班中一个穿着飞鱼服、身影如标枪般挺立、气息沉凝如渊的身影
锦衣卫指挥使陆昭!
这是原主登基以来,为数不多感觉可以倚仗、且行事最为隐秘高效的心腹。
“陆昭!”
江莫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冷冽,瞬间打破了朝堂的死寂
“即刻!来御书房见朕!”
他目光扫过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强自镇定,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宣布
“今日早朝,到此为止!退朝!”
不等群臣反应,他袍袖一拂,转身便走,步伐急促,几乎带起了风,留下满殿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的文武百官。
李纲尚书捧着奏疏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担忧。
御书房。
沉重的殿门隔绝了外界。江莫笑如同困兽般在御案前焦躁地踱步,紫檀木地板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案上那封关于林西的八百里加急奏报被粗暴地摊开着,上面“君不归”三个字像烙铁一样灼烧着他的视线。
“君哥……是你吗?一定是你!对不对?”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患得患失的恐惧
“可……‘没有了消息’……城破了……匈奴……”
他不敢想下去,巨大的恐慌让他几乎窒息。
万一不是呢?
万一是重名呢?
那他这滔天的希望瞬间就会变成更深的绝望。
但万一……万一真的是君哥,此刻正身陷绝境,等着他去救呢?!
时间就是生命!他不能再等!
“禀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陆昭求见。”
王德发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宣!”
江莫笑猛地停住脚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殿门无声滑开。
锦衣卫指挥使陆昭快步进殿,身影在殿内高大的梁柱投下的阴影中显得格外肃杀。
他行至御案前数步,毫不犹豫地躬身,随即单膝及地,深深跪伏于冰冷光滑的金砖之上。
那身象征无上权柄与血腥的鲜亮飞鱼服,此刻在御书房幽暗的光线下收敛了锋芒,金线织就的繁复云纹仿佛隐入暗夜,唯余腰间悬垂的绣春刀,乌木刀鞘在昏昧中泛着幽冷的微光。
他额头紧贴地面,姿态卑微恭顺到尘埃里,仿佛自身已与这片阴影融为一体。
“臣,锦衣卫指挥使陆昭,参见陛下!”
“平身!”
江莫笑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迫
“陆昭!听着!朕要你立刻安排最心腹、最得力、骑术最好的人!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北境林西县!”
陆昭起身,垂手肃立,眼中锐光一闪:“陛下旨意,臣万死不辞!请陛下示下!”
江莫笑从御案上抓起早已准备好的两封密封好的信函。
信封普通,没有任何标识。
他走到陆昭面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这位心腹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
“找到林西县令,君不归!把这两封信交给他!记住顺序:先给他看第一封!?他看完之后,如果问你……”江莫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出那个只有他和君不归才懂的、荒谬又带着烟火气的暗号,“……如果问你‘吃了没?’?——记住,是原话‘吃了没?’!你就立刻把第二封信给他!”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凝重:
“如果……他看完第一封信,没有任何反应,或者……问的是别的话……”
江莫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那你就告诉他:朝廷已知晓林西危局,陛下震怒,正在紧急筹措粮饷兵马,让他务必坚守待援!给他希望!”
他转过身,背对着陆昭,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
“还有……陆昭……如果……如果你们到了林西,确认……确认君不归已经……殉国了……”
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带回乾京。”
“朕……要亲自……安葬他。”
沉重的殿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外界。江莫笑独自一人站在空旷奢华的御书房中央,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身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明黄龙袍,布料华贵,触手生凉。
一股属于前世社畜的、混合着荒谬、愤怒和不甘的彪悍之气,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窜了上来!
“妈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紫檀木御案上,震得笔架上的御笔一阵乱颤
“去他妈的皇帝!去他妈的朝堂!”
“君哥……你丫最好给老子活着!等着兄弟我……老子是vip账号!老子不捞死你!”
那咬牙切齿的低吼,在这象征着绝对权力的殿堂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兄弟情义。
阴云,似乎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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