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蚀城的晨光裹着甜腻的奶茶香，透过甜桃店的玻璃门弥漫进来时，陆昭容正捏着顾承砚高级定制西装的袖口，皱着眉头。
“把袖扣摘了。”她扯下他手腕上那枚镶着碎钻的铂金袖扣，塞进自己的帆布包里，“再把衬衫的第二颗扣子解开——对，松一点，别搞得像去参加董事会似的。”
顾承砚靠在奶茶店的柜台边笑着，喉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滚动：“陆小姐，我这是伪装成顾客，又不是伪装成流浪汉。”
“就你这张脸，就算是流浪汉，星探都会把你挖去拍高级定制广告。”陆昭容踮起脚，帮他扯了扯衣领，瞥见玻璃窗外阿杰正蹲在花坛边抽烟，烟灰簌簌地落在他那双磨旧的帆布鞋上，“重点是别让阿杰起疑心。昨天他看你资料的时候，瞳孔缩了0.3秒，这是典型的确认目标的反应。”
“所以陆小姐特意挑了我最爱喝的杨枝甘露口味当诱饵？”顾承砚扫了一眼价目表，指尖点在“隐藏款酒酿桃桃”上，“这是老板娘新调的口味？”
“顾先生倒是对奶茶口味记得挺清楚。”陆昭容推着他往靠窗的位置走去，马尾辫扫过他的手背，“记住，等会儿只看手机，少说话。要是阿杰跟你搭话，你就说自己是刚搬来的程序员——”
“程序员？”顾承砚挑了挑眉，“我像吗？”
“你昨晚帮我改星轨2.0代码的时候，眼镜滑到鼻尖的样子挺像的。”陆昭容憋着笑坐下，余光瞥见阿杰掐灭烟头，正往店里走来，“来了，自然点。”
门铃“叮铃”一响，阿杰那件旧牛仔外套擦过顾承砚的椅背。
陆昭容盯着手机屏幕，假装在刷短视频，耳朵却竖了起来——阿杰在顾承砚身后停了三秒，又绕到侧边，鞋跟碾过地上的奶茶渍，发出“吱呀”的声音。
“先生，这个位置晒。”阿杰突然开口，声音就像砂纸擦玻璃一样刺耳，“我帮您换个靠里面的位置吧？”
顾承砚正低头划拉着手机，听到这话抬起头，眼尾自然地弯了起来：“不用，我……”
话还没说完，阿杰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陆昭容心头一紧——那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有薄茧，是长期握枪留下的痕迹。
“您这块表……”阿杰的指腹蹭过顾承砚手腕上的黑色尼龙表带，“卡西欧G-SHOCK？我表弟也有一块，不过他那块是……嗯，限量款。”
陆昭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
顾承砚手腕上的表确实是卡西欧，但那是全球限量三百块的定制款，表背刻着“顾承砚25岁”的激光铭文——这是阿杰在试探他。
“淘宝买的。”顾承砚笑得一脸无害，“百八十块的玩意儿，就图它耐造。”
阿杰的手指在他手腕上又按了按，突然用力一推。
顾承砚的椅子“哐当”一声撞在墙上，桌上的酒酿桃桃泼了半杯在他的衬衫前襟上。
“手滑。”阿杰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陆昭容，“这位小姐，要不要换杯热的？”
陆昭容刚要开口，阿杰的鞋尖突然勾住了她的椅腿。
她重心一偏，整个人往地上栽去——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捞进了怀里。
顾承砚的衬衫还滴着甜腻的桃汁，却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顾先生？”阿杰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您不是说在国外谈项目吗？”
陆昭容抬起头，正好撞进顾承砚骤然变冷的瞳孔里。
他向来带笑的眼尾绷成了锋利的线条，怀里的温度却丝毫未减：“昭容，闭眼。”
下一秒，只听到风声。
阿杰被侧踢中腹部，整个人撞在了展示柜上，玻璃罐里的糖粒“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老板娘举着奶茶杯的手悬在半空中，沈梦瑶的手机镜头正对着他们——陆昭容这才发现，那个总举着拍立得相机的网红博主，不知何时架起了补光灯。
“我去我去我去！”沈梦瑶的声音混着直播提示音炸响，“家人们谁懂啊！顾少这侧踢也太帅了吧？刚才那护妻的动作我能剪十遍慢放！”
陆昭容扶着顾承砚站直，瞥见他的指节泛白，显然是忍了极大的克制：“不是说别冲动吗？”
“他推你。”顾承砚低下头，帮她拍掉裤腿上的糖粒，声音闷在她的发顶，“我忍不了。”
阿杰捂着肚子爬了起来，眼神阴鸷地扫过他们，突然拔腿往外跑。
顾承砚刚要追上去，陆昭容拽住了他的袖口：“看那边。”
老板娘不知何时站在了柜台后面，在围裙上擦了擦擦杯子的手，趁乱把一个牛皮纸信封塞进了她的帆布包里。
陆昭容捏了捏，里面是硬邦邦的纸页——账本。
“小陆啊，这杯奶茶算我请你的。”老板娘笑得很慈祥，眼角的皱纹却绷得笔直，“天要下雨了，早点回家。”
等他们追出店门，阿杰早就没了踪影。
沈梦瑶举着手机追了过来，直播画面里全是刷屏的“顾少好A”和“求陆昭容同款表情”。
陆昭容看着手机里自己被护在怀里的画面，耳尖发烫：“沈小姐，您这是专业跟拍啊？”
“我这是在记录光蚀城的美好日常！”沈梦瑶眨了眨眼，“再说顾少这张脸，不拍简直就是浪费公共资源。”
顾承砚抽走她的手机，按了暂停键，低下头，用指节蹭了蹭陆昭容发红的耳尖：“回家。”
夜色渐渐笼罩过来，两人漫步在骑楼下。
陆昭容翻出老板娘塞给她的账本，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在最后一页的右下角，“唐婉儿”三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她继母的名字，对面的账户是境外的一家科技公司，金额栏写着“8000万”。
“所以我妈当年的车祸……”她捏紧账本，指甲掐进了掌心，“是她们联合泄露技术，然后杀人灭口？”
“昭容。”顾承砚停下脚步，把她圈进怀里，“我查过当年的车祸记录，刹车线被人动过手脚，维修厂的监控……被顾氏买走了。”
“你早知道？”她抬头看着他。
“我查到线索的时候，你正蹲在实验室里吃泡面改代码。”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我想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陆昭容突然笑了，眼泪砸在他湿透的衬衫上：“顾承砚，你是不是故意在奶茶店惹事？”
“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抹去她的眼泪，“上次你在实验室里熬夜了三天，我在门外站了三夜。昭容，我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光蚀城的霓虹灯在他身后流淌，就像撒了一把碎钻在他的肩头。
陆昭容踮起脚，吻了吻他的下巴：“那以后，我们一起面对。”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是沈梦瑶发来的消息：“直播回放已经传上去了，热搜正在冲第一呢～”
顾承砚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机，嘴角扬了起来：“陆小姐，这次我们可能要上头条了。”
“怕什么？”陆昭容把账本塞进他的西装内袋，勾住他的脖子，“反正顾先生是我的……专属保镖兼奶茶搭子。”
夜风卷着甜桃香掠过街角，远处传来警笛声。
陆昭容望着顾承砚眼里的星光，突然觉得，那些藏在黑暗里的阴谋——是时候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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