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灯在顾承砚瞳孔里碎成星子。
他望着陆昭容晃着手机的指尖，那截被香槟沾湿的发梢正随着她的动作轻颤，像根细针戳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顾少这是被反将一军了？
暗星拳场的赔率昨天刚涨了三倍，合着是太子爷亲自下场？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像滚水般漫过大理石地面。
顾承砚喉结动了动，伸手扯松领结——这是他从小到大应对尴尬的唯一动作，可此刻连蓝宝石领针都烫得硌人。
裴子墨的呼吸声从后颈传来：监控权限已锁定，二十七个平台的视频缓存正在清除。他顿了顿，但陆家二小姐用的是分布式上传，服务器在六个国家...
闭嘴。顾承砚低喝一声，目光重新落在陆昭容身上。
她正端着香槟杯和沈知夏碰杯，唇角的梨涡比杯里的气泡还明显。
他忽然想起方才她绕到自己身后时，发间飘来的青柠香——和记忆里实验室冷白灯光下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顾少爷，下次退婚记得先查隐私保护。陆昭容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裤脚。
顾承砚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方才那通视频根本不是即兴发挥——她手包里露出的便携终端，接口处缠着粉色丝带，和五年前国际黑客大赛冠军用的糖霜终端，缠的是同一种缎带。
休息室的门刚关上，沈知夏就扑过来攥住陆昭容手腕：你疯啦！
暗星是顾氏地下产业的命门，你直接把他的底牌掀到太阳底下！她手机屏幕亮着，热搜前十全是#顾承砚暗星身份#和#陆昭容破解黑客#，现在全网都在传你是陆家隐藏的天才，还有人扒出你高中时给教授递的纸条，说那是加密算法！
陆昭容抽回手，指尖戳了戳闺蜜额头：我就是想让他闭嘴。她扯松领口，露出锁骨处的银链——链坠是枚微型芯片，昨晚他在我论文里挑刺时，我扫到他袖扣的摄像头了。她晃了晃手机，所以顺手截了拳场直播，总不能让他白看我出糗。
沈知夏的眼睛突然亮起来：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正好，我带了团队来给你做形象修复——她拽着人往化妆镜前按，现在舆论风向是顾承砚退婚因嫉妒陆昭容才华，我们要把学渣标签换成低调学霸。
打住。陆昭容按住她举着粉饼的手，我可不想当新闻里的励志女神。但镜子里映出沈知夏咬着下唇的模样，她到底松了口，就拍张深夜学习的照片，台灯要暖黄的，书要倒着放两本——得显得我是被迫营业。
深夜的顾家顶楼，顾承砚把裴子墨递来的调查报告拍在桌上：唐婉儿雇的黑客？
是。裴子墨推了推眼镜，全息投影里跳出聊天记录，他们原本想黑进宴会厅网络，截获星轨测试版代码。
但被陆小姐用街头暗号反制了。他调出段监控录像，画面里陆昭容站在全息屏前，指尖在空气里划出的轨迹，那串手势是光蚀城老城区的交易暗号，结合摩斯电码......
所以她不是学渣。顾承砚打断他，指节敲了敲桌面，她是故意设局。他望着电脑里陆昭容破解黑客的代码截图，嘴角扬起极淡的弧度，这段加密风格......和五年前拿国际黑客大赛冠军的糖霜，像得过分。
裴子墨的呼吸顿了顿：需要我查当年的IP？
不用。顾承砚起身走向窗边，光蚀城的霓虹在玻璃上流淌成河，她会自己露出马脚的。
陆家老宅的雕花窗棂漏进月光时，陆昭容正蹲在书房地板上。
她怀里抱着半本被虫蛀的相册，封皮内侧贴着母亲的工作证——照片里林舒窈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都是带点狡黠的杏眼。
当年的车祸报告呢？她翻着保险柜里的文件，指腹在一份加密档案上顿住。
那是母亲生前最后参与的星轨一期项目，可现在文档里的时间线全被篡改过，12月7日被涂成了12月15日——正是母亲出事的那晚。
窗外传来枯叶碎裂的声响。
陆昭容猛地抬头，月光里站着道颀长身影。
顾承砚穿着深灰西装，连领带都没系，喉结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陆二小姐深夜翻书房，是在找能让我闭嘴的东西？
她把相册塞进风衣内袋，指尖摸到藏着的防狼喷雾：顾少爷跟踪人，是怕我曝光你新的黑料？
顾承砚没接话，反而走近两步。
他身上带着冷冽的雪松味，混着点拳场特有的铁锈气：我查过，你母亲的车祸报告在警队备份里也被改过。他掏出张卡片放在书桌上，需要的话，顾氏的情报网可以借你用。
陆昭容盯着那张烫金名片，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肋骨。
她刚要开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来电，备注是乱码。
别相信顾承砚。机械变声器里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在查你父亲。
喂？喂——
忙音响起时，顾承砚已经退到窗边。
他望着她发白的指尖，忽然笑了：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陆昭容把手机攥得发烫，我自己能走。
回程的车上，她翻出顾承砚的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个地址：暗星拳场，明晚八点。
手机屏幕亮起，是沈知夏的消息：【宝！
明天去电竞酒吧放松？
听说新出的全息游戏能联机破解密码～】
陆昭容望着车窗外流淌的霓虹雨，把名片塞进外套口袋。
她摸了摸颈间的芯片链坠，那里存着星轨的最终代码——还有母亲临终前用血液写下的警告：小心顾家。
但此刻，她望着手机里沈知夏发来的酒吧定位，突然觉得，或许该去会会某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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