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图书馆的磨砂玻璃窗,在朱琅肩头洒下一片斑驳光影。
空气中浮动着旧书特有的纸浆味和墨香,混合着窗外初春湿润的泥土气息。
他低头时,镜片上的反光恰好遮住眼底的紧绷——面前摊开的《太宗实录》翻到“成祖本纪”,墨迹在纸页上晕开,“母孝慈高皇后”六个字像钉子般扎进视网膜,仿佛每一个笔画都在无声地控诉什么。
“这里。”苏晚的指尖突然点在书页边缘,她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侧,发梢扫过他耳垂,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微凉而清冽。
那触感让朱琅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泛黄的复印件上,苏晚爷爷的批注用红笔圈出两行:“《南京太常寺志》载:孝陵神位,左一位淑妃李氏,右一位碽妃,成祖生母也。”批注末尾画了个重重的问号,墨迹几乎戳破纸张,像是要撕裂历史的伪装。
“你之前说系统能刷到皇帝密史。”苏晚转身时,发绳松了一截,几缕碎发垂在颈间,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金色,“朱棣的生母之谜,会不会就是下一个视频?”
朱琅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指尖残留着翻页时摩擦纸面的细微粗糙感。
昨晚系统升级时,他分明看见“4-8位皇帝密史”的解锁提示在手机屏幕上跳动,此刻裤袋里的手机正微微发烫,像在应和她的话。
金属外壳传来的温热贴合掌心,仿佛某种召唤。
他摸出手机,屏保自动亮起,【可刷皇帝】一栏里,“明成祖朱棣”的名字正泛着幽蓝的光,如同夜色中的萤火。
“试试?”他按下屏幕,系统提示音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
【检测到宿主选择“朱棣生母之谜”,是否投放?】
“投。”
朱琅的拇指悬在“确认”键上三秒,最终按下。
那一瞬间,仿佛有电流从指尖窜入心脏。
同一时刻,应天府的天空突然被染成青灰色,云层低沉如铅,风掠过御花园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
正在逗弄白鹦鹉的朱棣抬头,见云层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十五岁的自己跪在坤宁宫门前,马皇后的贴身女官捧着茶盏站在台阶上,声音冷得像冬日结冰的湖面:
“殿下该明白,您是皇后养大的嫡子,这身份比什么都金贵。”
画面一转,是南京太常寺的密室。
烛光摇曳,木香混杂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褪色的神位上,“碽妃”二字被红绸覆盖,老太监颤巍巍揭开红绸,露出下面一行小字:“成祖文皇帝,母碽妃,元顺帝宫人也。”
“啪!”
茶盏摔在汉白玉地面的脆响惊飞了鹦鹉,碎瓷四溅,回音在御花园久久不散。
朱棣踉跄两步,扶着太湖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冰冷的石面硌得掌心生疼。
他盯着天幕中那个缩在神位前的少年——
那是他第一次听说自己的身世,也是第一次在朱元璋的寿宴上,看见父皇将最肥的羊腿夹给太子朱标时,眼底闪过的那丝……疏离。
“陛下!”随侍的小宦官哆哆嗦嗦要跪,被朱棣一脚踹开,靴底踢中衣襟的声音闷响一声。
他盯着天幕里逐渐淡去的画面,喉结滚动着重复那两个字:“碽妃……碽妃……”
乾清宫的烛火在深夜里跳了三跳,光影晃动,映得殿内龙柱上的雕纹仿佛活了过来。
解缙跪在前厅,额头几乎要贴到金砖地面,潮湿的寒气透过布料渗入膝盖,令他浑身僵硬。
朱棣的龙靴停在他眼前半尺处,靴底金线绣的蟒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你说,这天幕,是敌是友?”
“陛下。”解缙攥紧朝服下摆,掌心沁出冷汗,湿滑难握,“若为天意,当顺其势以正视听;若为人祸……”
他顿了顿,抬头正对上朱棣如刀的目光,“当斩其根以绝后患。”
朱棣沉默片刻,突然低笑出声。
笑声撞在雕龙柱上,惊得殿外守夜的锦衣卫打了个寒颤。
他转身走向御案,龙袍扫过解缙的发顶,织金线摩擦出轻微的沙沙声。
“去查查,最近京中可有私藏图谶的。”
与此同时,应天府西市的青石板路上,高义的绣春刀刮过墙根的青苔,潮湿的气息混着街边早点铺飘来的豆香扑鼻而来。
他盯着眼前被踹开的院门——所谓“类似天幕的画像”,不过是个老画师在给孩童画糖画,案板上的糖稀在阳光下拉出丝,映着墙上歪歪扭扭的“天幕”涂鸦。
“大人!”跟在身后的小旗官举着半卷画轴跑过来,“这老东西说,是前儿个在城门楼子底下瞧了天幕,回家照着画给孙女儿玩的。”
高义扯过画轴展开。
粗劣的笔触里,朱棣的脸被画得像个判官,额头上还点了颗朱砂痣。
他突然捏碎画轴,竹片扎进掌心的疼让他眯起眼——三天前李知府的案子还没头绪,现在连街头百姓都敢描摹天……他猛地收声,目光扫过院角缩成一团的老画师祖孙,喉间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现代宿舍里,朱琅的手机屏幕连续闪烁。
【朱棣震惊值 800,愧疚值 500】
【解缙紧张值 300,高义警惕值 400】
【累计负面情绪值2700,成功解锁朱棣剧情线】
【可使用功能:历史真相卡(剩余2)、技能礼包(初级治国术已解锁)、时空影响券(可修改单次事件走向)】
苏晚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带起一阵静电般的酥麻。
“所以现在……”
“这才刚刚开始。”朱琅望着手机上跳动的数字,嘴角慢慢扬起。
窗外的月光爬上书架,《太宗实录》的书脊在阴影里泛着幽光,像极了朱棣此刻的眼神——
他突然想起系统视频里,朱棣盯着“碽妃”神位时,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在青砖上洇出个小血花。
乾清宫的更漏滴到第五声时,朱棣独自站在窗前。
天幕里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那个十五岁少年的惊惶与此刻的自己重叠。
他摸向腰间的玉扳指,那是徐皇后临终前塞给他的,上面刻着“慎”字,此刻却被他捏得生疼,仿佛要把那字刻进骨髓。
“窥视朕的过往?”他对着月亮轻声说,声音里裹着冰碴,“那就让你看看,朕从北平打到金陵时,是怎么把所有阻碍都踩成泥的。”
殿外的更夫敲响梆子,三更天的凉意漫进袖口。
朱棣转身看向御案,那里摆着今早刚送来的北征军报——鞑靼部又在边境滋事了。
他的手指划过军报上的“十万大军”四个字,突然笑了,那笑容像刀锋划过绸缎,“有些秘密,该让天下人知道;有些威胁……”
他抓起狼毫,在军报上批了个“速”字,墨迹晕开,像朵血色的花,“该提前掐灭。”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