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战已然演化为一场关乎生死的赌局。
空气中弥漫着轮胎烧焦的刺鼻味道。
两名飞车党的精神已经绷紧到了极限。
赵山河那辆鬼魅般的福特车,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咬在他们身后,无论他们如何变线,如何利用摩托车的灵活性,都无法甩开分毫。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是港岛最繁忙的交通枢纽之一。
无数的汽车像被无形堤坝拦住的洪水,在红灯前汇聚成一片钢铁的海洋。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飞车党对视一眼,头盔下的眼神闪烁着疯狂。
只要绿灯亮起,他们就能冲入对向的车流,借助混乱彻底消失。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将混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
赵山河又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周星星的意识还停留在上一秒,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甩出了身体,只有一具空壳被死死按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他看着前方倒计时的红灯,数字从3跳到2,再跳到1。
就在绿灯亮起,所有车辆引擎同时发出一阵低吼,准备启动的那一刹那。
赵山河的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
那不是杀气。
那是一种绝对掌控,一种视物理规则为无物的绝对自信。
“就是现在!”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雷电,在周星星几乎停摆的大脑中炸响。
赵山河猛地向右打死方向盘。
整辆老旧福特的车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同时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引擎的咆哮瞬间从雄浑变成了狂暴,压榨出最后一丝动力。
紧接着,他的双手在方向盘上划出一道残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向左反打。
“吱嘎——!”
一道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轮胎摩擦声,响彻了整个路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所有路人,所有司机,所有刚刚抵达现场的警员,都看到了他们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那辆破旧的福特车上演了堪称奇迹的表演。
它的车头向右。
车尾却以一个更加夸张,完全违背力学常理的角度向左猛地甩出。
整辆车如同一个被巨人挥舞的巨大钟摆。
它不再是向前行驶。
它是横着,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态,向着十字路口的正中央高速滑去。
钟摆漂移。
而且是在静止启动的瞬间完成的,教科书级的,神乎其技的钟摆漂移。
这记神操作,让福特车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抢在了那两辆刚刚冲出停车线的摩托车之前。
它精准无比地横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
如同一堵从天而降的铜墙铁壁。
瞬间封死了他们所有的,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前进的道路。
“小心!”
两名飞车党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绝望与恐惧,第一次在他们亡命的生涯中,彻底吞噬了他们的理智。
他们想刹车。
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砰!”
“哐当!”
两辆高速行驶的摩托车在最后一刻试图躲闪,却因此导致了失控,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金属扭曲。
零件四散飞溅。
其中一名车手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半空,划出一道绝望的抛物线,重重砸在地上。
另一人则连人带车,如同滚地葫芦般翻滚出去,一路火花带闪电,最终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人仰马翻。
痛苦的呻吟声取代了引擎的轰鸣。
赵山河稳稳地停下车。
那辆创造了奇迹的福特,车身侧面距离那堆撞毁的摩托车残骸,不多不少,正好一米的距离。
分毫不差。
仿佛经过了超级电脑亿万次的模拟演算。
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这短暂的死寂。
随后赶到的巡警们冲下车,迅速上前,将两名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嫌犯轻松制服。
手铐锁上,一网打尽。
整个过程,从赵山河开始追击,到最终将嫌犯制服。
不超过五分钟。
车门发出一声轻响。
赵山河推开车门,毫发无伤地走了下来。
他甚至没有投去哪怕半秒的目光给那两个在地上狼狈呻吟的飞车党。
仿佛他们只是路边两块碍事的石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修长的手指在盒底轻轻一弹,一根香烟精准地跳了出来,被他用嘴唇衔住。
“咔哒。”
防风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眼前亮起,映照出他那双古井无波的深邃眼眸。
他深吸了一口。
缓缓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
烟雾在夕阳的余晖中袅袅升起,渐渐消散。
他冷静而霸气的身姿,就这样定格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安静。
极致的安静过后,是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
那些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警员,那些路边的行人,全都忍不住为这神乎其技的一幕发出由衷的赞叹。
这不是抓捕。
这是艺术。
周星星也终于从车上下来,他双腿发软,几乎是滚下来的。
他扶着冰冷的车门,冰冷的触感才让他找回了一丝真实感。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胃里依旧在翻江倒海。
他看着赵山河的背影,那道在夕阳下被拉得极长的身影,显得如此高大,如此遥不可及。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咕哝。
“这家伙……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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