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浴室内,温热的水汽氤氲缭绕。
连浩东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粤语小曲,用厚实的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今晚的一切都让他心情舒畅。
那个叫苏珍的女警,虽然胆小,但足够听话。
有了西九龙警方的巡逻部署图,他手下的几单大生意又能安稳地进行。
他走出浴室,赤着脚踩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这是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一种久经杀伐后对危险的敏锐感知。
他脸上的惬意瞬间收敛,眉头微微皱起。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连浩东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墙角那副价值不菲的名画。
他习惯性地想检查一下保险柜。
画被挪开,露出冰冷的金属柜门。
他熟练地输入密码,转动旋钮。
“咔哒。”
厚重的柜门应声而开。
下一秒,连浩东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整个人如遭雷击。
保险柜里的现金一分没少。
珠宝钻石也依然在丝绒盒子里闪烁着光芒。
可那个角落里,那个装着他全部野心与未来的小袋子,那包他准备用来彻底颠覆港岛地下市场,开拓新财路的新型毒品样品,不翼而飞!
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不是求财。
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可能出问题的环节,就是苏珍。
那个女人是唯一的变数。
他猛地抓起电话,拨通了苏珍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惊慌。
连浩东的声音却出奇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寒。
“苏小姐,我保险柜里的东西,你有没有看到?”
“东哥……我……我没有啊!我拿了钱就走了,绝对没有碰过您的保险柜!”
苏珍的否认带着哭腔,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做不了假。
连浩东信了。
正因为信了,一股更深的寒意从他的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冷汗“唰”地一下就浸湿了他的后背。
不是苏珍。
那会是谁?
一个能无声无息潜入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绕过他守在楼下的心腹,精准地只拿走那包样品的人。
这不是普通的贼。
这是一个幽灵。
一个目标明确,手法通天的恐怖对手。
他立刻通过社团的情报网络下达了最紧急的命令。
“查!给我查最近负责西九龙连环失窃案的条子是谁!”
结果很快传回。
一个名字,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赵山河。
西九龙重案A组,屡破奇案的新晋警官。
连浩东的脑子里“轰”的一声,所有线索瞬间串联了起来。
什么富豪失窃案,那根本就是个幌子!
一个为了接近他,为了拿到这包样品的惊天骗局。
当晚,港岛一家灯红酒绿的高档夜总会,最顶层的豪华包厢内。
空气中弥漫着雪茄与威士忌混合的醇厚味道,厚重的隔音墙将楼下的喧嚣彻底隔绝。
连浩东亲自为赵山河倒上一杯价值不菲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冰块在水晶杯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脸上堆满了江湖大佬式的豪爽笑容。
“赵sir,年少有为啊!我是粗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知道,我那点小爱好被你发现了,咱们交个朋友,开个价吧。”
他显得胸有成竹,仿佛已经看透了眼前这个年轻警察的底细。
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只是价码不够。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手。
一名心腹手下立刻提着一个沉重的银色密码箱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光洁的黑檀木桌上。
“啪嗒。”
箱子打开。
箱子里,整整十根一公斤重的金条,码放得整整齐齐。
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下,那片金黄泛着一层令人目眩神迷的,充满诱惑的光泽。
“十公斤黄金。”
连浩东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审视着赵山河的表情。
“只要赵sir高抬贵手,把从我那里‘拿’走的东西还回来,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些,就当是我孝敬赵sir的见面礼。”
他相信,没有任何一个警察,能拒绝这份沉甸甸的,足以改变一生的诱惑。
这足以让一个普通警员在港岛最豪华的地段买下一套豪宅,从此衣食无忧。
然而,赵山河的目光在那十根金条上短暂停留了一秒,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连浩东营造出的掌控感。
连浩东的笑容僵了一下。
赵山河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根本没碰桌上的金条。
他在连浩东愈发不解的目光中,将手伸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看起来普通至极的黑色公文包。
下一秒。
“咚!”
一声比那十根金条加起来落在桌上时,还要沉重数倍的闷响,猛然在包厢内炸开。
连浩东的心脏都跟着这声音狠狠一跳。
赵山河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拿出了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随意地扔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块金砖。
一块比连浩东的金条大了不止一圈,纯度更高,上面还清晰地印着瑞士联合银行徽记的标准金砖。
还没等连浩东和他手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咚!”
第二块金砖被扔了出来。
“咚!”
第三块金砖紧随其后。
三块巨大的金砖,带着一种原始而暴力的财富气息,蛮横地占据了桌面。
它们所散发出的那种璀璨夺目的厚重光芒,瞬间就将旁边那十根精致的金条比得黯然失色,如同玩具一般可笑。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连浩东和他手下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被扼住脖子的声音。
赵山河缓缓站起身。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拉得很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已经彻底懵掉的连浩东,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不屑与轻蔑。
“连浩东,你管这点东西……也配叫钱?”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他伸出手指,在三块硕大的金砖上轻轻点了点。
那清脆的金属敲击声,像重锤一样砸在连浩东的心上。
“拿去,给你手下买棺材吧。”
说罢,他不再看连浩东那张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的脸,反手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啪”的一声,直接拍在桌子上。
那本证件,此刻比三块金砖加起来还要沉重。
“港岛皇家警察,西九龙总区重案A组,赵山河。”
“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因涉嫌组织策划连环盗窃、行贿警务人员、以及持有并意图贩卖新型毒品,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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