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到没有,左边,左拐,有个楼梯,上去二楼最里面那排书架,中间一层第三个框架第五本书就是了,去吧。”雷老头布满皱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左侧那扇古朴的拱门,浑浊的眼珠里透着几分不耐烦与例行公事的倦怠。
万生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一礼,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多谢前辈指点。”随后他转身踏上木质楼梯,每走一步,楼梯便发出“吱呀”的声响,在静谧的阁楼中格外清晰。背后隐隐传来雷老头的嘀咕:“现在的娃啊,真不可爱……”那声音随着他上楼的脚步,渐渐被隔绝在身后。
登上二楼的瞬间,万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屏住了呼吸。整间屋子几乎被书架填满,密密麻麻的书籍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一眼望不到尽头。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棂洒入,在陈旧的书册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墨香与木质气息的独特味道,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沉淀。
他沿着特意留出的狭窄走道缓缓前行,目光好奇地扫过每个书架前刻着的字。“剑”“刀”“拳”“掌”,简单的字眼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奥秘。在刻有“剑”字的书架前,他停下脚步,伸手抽出一本厚重的剑谱。泛黄的纸页间,凌厉的剑诀图文并茂,每一个剑招的演示都栩栩如生。他又接连抽出几本,发现无一例外都是练剑的功法秘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每个书架前的刻字,便是这一整架功法的类别标识。带着新发现的欣喜,他稍稍加快了脚步。
盏茶功夫后,万生终于来到雷老头所说的书架跟前。书架上刻着醒目的“功”字,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踮起脚尖,按照指示在中间一层第三个框架找到了那本《混元功》。书籍不大,只有二十几页,分为上下两册。上册基本上是些线条复杂的图画,人体经络与穴位在图中以奇异的颜色标注,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规律;下册则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记载着功法的心法口诀与修炼要领。他简单翻看了一下,并未细看,便小心翼翼地将书收入怀中,转身匆匆下楼。
雷老头看到万生拿着一本书下来,朝他招了招手,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过来,我给你抄录一份。”万生快步走到雷老头跟前,双手递上书籍,再次道了声谢谢。雷老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本装帧古朴的书和一面竹牌,开口解释道:“这竹牌是你的学号,上面刻着你的姓名、年龄、所属城镇这些基本信息,以后在学堂里办事都得用到。这本书叫做《百草集》,里面详细记录了很多种草药,从它们的生长环境、正确采摘方法,到草药的具体作用,都写得清清楚楚,内容挺详细的。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多看看,以后学习药浴知识的时候能用得上。你先看着,我去给你把混元功抄录一份。”
万生接过两样东西,仔细端详起来。竹牌摸起来温润光滑,上面“万生,灵泉镇,三岁”的字样刻得清晰工整,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他翻看一下便收了起来。而那本《百草集》却给了他不小的惊喜,翻开书页,一幅幅精美的草药插图映入眼帘,茯苓的圆润、当归的修长、人参的虬曲,都描绘得栩栩如生。书中不但有详细的文字记录,偶尔还会注解几种相似植物的区分方法,内容详实又实用。万生一时之间竟看得入迷,完全沉浸在这草药知识的海洋中,连雷老头来到他面前都毫无察觉。
“好了,先别看了,有空回家看去。拿着!这是你要的混元功。”雷老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写好的抄录本递给他,“记住咯!选了再换可不容易了。现在跟我出去,我领你去见教习。”说完,雷老头便转身向门外走去。万生急忙收拾好书册,小跑着跟了上去。
看到万生跟了上来,雷老头无趣地感慨道:“你这娃一点都不可爱,像个闷葫芦。不要那么紧张,放松些。”万生无奈地翻了翻眼珠子,说道:“哦,知道了,另外我没有紧张,只是在想事情而已!”雷老头听了,回头饶有兴致地问道:“哦!?是吗!小小年纪就开始有心事了,说出来听听!”万生机灵地回应:“说出来还是心事吗?您老还是别耽搁了,不是还得带我见教习吗?”雷老头被逗得呵呵直笑:“呵呵,还真是个滑头,得,你不说我也不问了,走吧!”
两人来到院子里,雷老头一边走一边介绍:“我这里的教习只有三位,因为人少,所以现在分配给你的教习也是暂时的。等你修为上去了,你可以找我,也可以自己更换教习,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万生点点头,胸有成竹地说道:“明白,就是按照修为来分,后天前期的一组,中期的一组,后期的一组,我说的对不对?”雷老头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嗯,没错,看来你都知道了,是万修那个穷酸告诉你的吧!”万生没有接话,只是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够快,没露出破绽。毕竟在这个修仙世界,太过早熟难免引人怀疑,老怪夺舍之类的事情实在太常见了。
雷老头似乎也知道万生不会回答他的问话,便自顾自地接着介绍:“看到那边没有,那些都是开了6脉以上的高手,里面有几个马上就要打通天地二桥了,明年就可以去枯崖山参加资质测试了。还有那边,那些是开了四脉以上六脉以下的,再修炼个几年,也能成长起来。”说着,他指了指人数最多、看起来功力最低的一批人,“这里就是开三脉及以下的学员了,你呢就先在这,跟着万涛练习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他。”一路说着,雷老头指指这,指指那,最后将万生带到万涛教习面前,便转身回阁楼悠闲去了。
万涛教习是个面容和蔼的年轻男子,他蹲下身子,微笑着询问万生的情况,最后好奇地问道:“万生,你选了那种功法啊?”“混元功。”万生小声说道。“什么,混元功!”万涛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你这娃还真是虎,没人告诉你吗,这功法练不得!”万生心里一紧,也有些害怕了,连忙问道:“怎么,这功法有缺陷?”虽然他内心深处相信自己的父母不会害他,但连续两个人对他选的功法表示吃惊,还是让他忍不住担忧起来。
“那倒没有。”万涛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只是这混元功练起来虽然快,但修炼的时候非常痛苦,每打通一条经脉,就如同有无数根针在扎你的骨头,而且还特别烧钱,需要大量珍贵的药材辅助修炼。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也负担不起,所以没人会选择练这门功法的。你这么小的年纪,能受得了吗?我看还是换了吧!正好今天你刚来,还有机会。”
听了教习的解释,万生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没有致命缺陷就好。在他看来,修炼本就不是一帆风顺的事情,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而且修炼这功法还能更快地进阶先天,这样他就能更快地接触到修仙者,探寻父母的秘密。想到这里,他眼神坚定地说道:“不用,不用换。练武之人吃点苦不算什么,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还练啥武修啥仙呀!”“好嘛!你这娃子满硬气的嘛!”万涛见万生这么坚持,也就没有再劝,主要是看他还是个孩子,觉得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劝说也不迟,“那行吧!你自己看着来吧!到时候别哭鼻子就行。”说完,他安排万生先去旁边把新的功法熟练一下,便转身去指导其他学员了。
万生握着薄薄的混元功抄本,坐在演武场的角落,阳光洒在他小小的身上。远处,枯崖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巍峨耸立,仿佛在召唤着他。他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前方必定充满艰难险阻,但他早已做好准备,怀揣着对父母的思念与对修仙的渴望,坚定地迈出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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