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林夏同时伸手的瞬间，程默胸口的镜片突然灼烧起来。
“152个月圆夜...”25岁的林夏指尖划过他锁骨，“正好是你相亲失败的总次数。”
程默踉跄后退，天台地面在脚下扭曲变形——那些看似随意散落的镜框碎片，此刻正精确反射着北斗七星的方位。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七位林夏的影子全都独立行动着，正用口红在地面书写某种符文。
警笛声在楼下戛然而止。紧接着，整栋大楼的玻璃幕墙同时映出同一个月亮，月面逐渐被阴影蚕食。
“月全食开始了。”70岁的林夏咧开没牙的嘴，“最适合打碎轮回的时机。”
1
程默的视网膜上残留着灼烧般的印记。
当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站在苏州河畔的旧码头。2018年的星空下，年轻五岁的自己正扶着电线杆呕吐，而不远处的林夏攥着铜镜，镜面反射出三个戴口罩的男人。
“这是第37次轮回。”17岁的林夏突然出现在身侧，她手腕上的条形码闪着荧光，“每次月蚀我们都会重演这段记忆，但从来撑不过丑时。”
程默想冲过去警告当年的自己，却被某种无形屏障挡住。2018年的林夏此时转过头，目光竟穿透时空与现在的他对视：“默默，记住镜子背面——”
话未说完，她的身影突然被拉长扭曲，像被吸进某个黑洞。程默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正逐渐变得透明，浮现出细密的镜面裂纹。
2
婚恋APP的提示音在虚空响起。
程默摸出手机，屏幕上苏雯的头像疯狂闪烁：“他们在每个载体体内都埋了镜子！打碎7号就能终止轮回！”
消息下方附着一张解剖图，显示人体七个脉轮位置对应着不同形状的镜片。当程默放大心脏位置的图示时，手机突然播放一段录音——
“媒介载体实验日志，2018年6月5日。”是赵建国的声音，“7号载体在镜界产生自主意识，开始反向干涉现实。建议立即销毁...”
背景音里传来林夏的尖叫，紧接着是玻璃碎裂声。录音戛然而止，手机屏保自动切换成月相图，显示今天的月全食将持续1小时52分钟。
“现在你明白了？”25岁的林夏从背后环抱住程默，她的手臂像冰做的，“我们是被困在152次轮回里的152个林夏。”
3
天台的冷风突然带着血腥味。
程默发现七位林夏的裙摆都在渗水，地面很快积起薄薄一层液体。70岁的林夏弯腰蘸水，在程默胸口画了个符号——正是铜镜背面的缠枝纹。
“赵建国把镜子分成了七份。”她干枯的手指划过程默的锁骨、心口、脐部，“最大的那块在他自己眼睛里。”
仿佛回应这句话，楼下传来玻璃爆裂声。程默跑到天台边缘，看见公司大厅里，赵总正用碎玻璃抵着苏雯的脖子。更可怕的是，苏雯的左眼已经完全镜面化，虹膜里映出正在月蚀的月亮。
“她成了新载体。”17岁的林夏叹息，“就像当年的我。”
手机突然震动，APP自动推送一条匹配消息：“您与“镜中人”契合度达100%，点击查看告白信”
程默点开链接，屏幕上浮现血字：
“用你胸口的镜子刺穿他的眼睛”
4
电梯井里回荡着非人的嚎叫。
程默砸开紧急通道冲下楼梯，每一步都让胸口的镜片更深地嵌入血肉。在二楼转角处，他撞见了正在融化的大楼保安——那人的皮肤像蜡一样剥落，露出底下银灰色的镜面组织。
大厅里，赵总的脸正在龟裂。
“你以为152次轮回是意外？”他掐着苏雯的脖子大笑，左眼虹膜完全变成了镜子，“每次月蚀我们都在优化载体！”
苏雯突然挣出一只手，将某物抛向程默——是那瓶樱花色指甲油。程默接住的瞬间，胸口镜片自动飞出，与瓶盖碰撞迸发出刺目蓝光。
赵总发出惨叫，他的左眼镜面浮现出无数裂纹。程默趁机扑上去，看到镜中映出的不是赵建国的倒影，而是2018年那个雨夜，三个男人正把林夏按进苏州河。
“现在！”苏雯的尖叫与手机里的林夏声音重叠，“打碎它！”
程默用指甲油瓶砸向那颗眼球。
5
世界在镜面碎裂声中静止。
程默发现自己漂浮在星空中，周围环绕着152个月亮，每个月亮里都上演着不同版本的2018年6月5日。有些月面里的林夏成功逃脱，有些月面里的程默及时赶到，但所有故事都在丑时戛然而止。
“这是所有可能的轮回。”25岁的林夏从背后拥抱他，“现在选一个吧。”
程默伸手触碰最近的那个月亮。指尖接触的瞬间，他看见这个版本里——
2018年的自己在醉倒前拨通了报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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