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呛醒的。
那味道像是刚翻过的田垄混着腐叶的气息，直冲鼻腔，让人胸口发闷。
喉咙里仿佛塞了滚烫的砂砾，每咽一口气都火辣辣地疼。
我猛地咳嗽两声，眼前的画面才从模糊中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斑驳龟裂的灰石墙，砖缝里蜷缩着几根焦黑干枯的草茎，像风干的蛇蜕。
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碎石块，表面还沾着尘土和蛛网。
这哪是我租的单身公寓？
分明是废墟！
“叮——华夏万物合成系统已绑定，是否激活？”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内炸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手撑着冰凉粗糙的地面猛地坐起，后腰撞上一块尖锐的石头，剧痛瞬间窜上脊椎，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这声音……太熟悉了。
前世做游戏策划时，我给系统音效调过无数次电子音，那种不带感情、精准到毫厘的机械感，此刻竟真实地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前世？
我是楚昭，26岁，《英雄无敌：华夏阵营》项目组的策划。
上周熬大夜改完华夏兵种树，结果下班路上被酒驾的货车撞飞……
“宿主当前状态：见习领主，领地等级F级，剩余存活人口30，粮食储备320斤（3日量），基础建材0，可用工具：破损锄头×1。”
机械音继续播报，我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手背，皮肤还是熟悉的肤色，但手腕内侧浮现出一枚暗金色印记，纹路如简化的青铜器云雷纹，在阳光下隐隐泛着微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全民领主时代，每个地球人在18岁时都会觉醒领主印记，被传送到平行宇宙的领地，发展势力对抗宇宙万族入侵。
我穿越了？
“系统激活确认中……5、4、3……”
“激活！”我脱口而出。反正现在这鬼地方，有系统总比没强。
眼前缓缓浮起淡金色的光屏，分成【合成】【任务】【背包】三栏。
合成栏写着：“可合成任意两种及以上物品/兵种/武将/材料，华夏相关对象成功率 50%，品质额外 1级。”我盯着“华夏”两个字，心跳突然加快——前世做策划时，公司高层总说华夏阵营“不够西方魔幻”，现在倒好，我成了华夏阵营的活招牌？
“领主大人！您可算醒了！”
粗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我转头，看见一个穿粗布短打的青年正蹲下来要扶我。
他脸上沾着灰，眼睛红得像兔子，嘴角却带着笑意。
腰间别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穗是褪色的红布，随风轻轻摆动。
这就是初始亲卫队长小林子吧？
我记得新手教程里说过，每位领主都会配个忠诚但弱鸡的亲卫。
“大人，咱们领地南边的田全枯了，昨天夜里还塌了段墙。”他扶我站起来，手掌粗糙有力，几乎把我拽离地面，“粮食只够吃三天，张婶说再没种子，农民们要饿肚子了。”
我跟着他往领地中心走。
所谓的“中心”不过是块半塌的石墩，周围歪歪扭扭立着几间土坯房，门缝里探出几个灰头土脸的脑袋，看见我就缩回去。
田垄里的土块硬得像石头，我蹲下身摸了把，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指缝间全是沙粒，干燥而冰冷——这根本不是能种庄稼的地，前世游戏里F级领地的初始环境就是这样？
“叮——检测到宿主触发【华夏崛起】系列任务：首日存活。任务奖励：合成次数×1，普通华夏农具×1。”
光屏突然弹出任务栏，我盯着“华夏农具”四个字，心跳漏了一拍。
合成系统需要材料，现在我有什么？
30个普通农民，破损锄头，还有……对了，系统奖励的华夏农具！
“小林子，”我转身抓住他胳膊，他的衣袖粗糙扎手，“你去把所有农民都叫到石墩这儿，让他们带上能干活的家什。”
“哎！”他应了声就跑，破布鞋在地上踩得啪啪响，尘土飞扬。
等30个农民稀稀拉拉围过来时，我已经把光屏调出来研究了十分钟。
他们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最年长的老头咳嗽得直捶背，最小的姑娘抱着个比她还高的破瓦罐——这就是我的初始兵力？
“大人，您要训话？”小林子抹了把汗，站在我左边。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我没说话，盯着光屏上的合成选项。
农民（普通） 华夏农具（普通）=？
根据系统规则，华夏相关合成品质 1，那应该能到……神级？
前世游戏里神级兵种都是传说级存在，能硬抗史诗级魔物。
“叮——是否消耗普通农民×1，普通华夏农具×1进行合成？”
“是。”我咬了咬牙。
金光闪过，石墩上突然多出个身影。
那人穿着玄色短褐，腰间束着葛布带，手里握着柄青铜犁，犁尖还沾着新泥。
他抬头时，我看见他眼底有星芒流转——这哪是农民？
分明是《山海经》里走出的耕战之士！
“启禀领主，炎黄耕战兵报到。”他声音低沉浑厚，如同敲击青铜编钟，震得石墩都嗡嗡作响，“可耕战一体，日垦良田三亩，持犁可战，破普通甲胄如摧枯。”
周围的农民全都跪下，小林子的嘴张得能塞下拳头。
我盯着耕战兵背后若隐若现的青铜战旗，后槽牙咬得发酸——这系统是真的！
“都起来。”我深吸口气，“从今天起，咱们要在这荒地上种出粮食，垒起城墙。但……可能等不到咱们完工。”
“大人？”最年长的老头颤巍巍抬头。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印记，前世游戏里的记忆涌上来：每个领主领地在首日结束时，会有魔族侦察兵来试探。
侦察兵是普通级兵种，但30个手无寸铁的农民……
“叮——收到领主李文浩通讯请求。”
光屏突然弹出通讯界面，画面里是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笑得像春天的阳光：“楚兄弟，我是爱心领主李文浩。听说你刚觉醒领地，资源紧缺？我这有500斤粮食、20块青砖，免费送你。”
免费？
我盯着他眼角极浅的褶皱——那是笑不达眼底时才会有的细纹。
前世见过太多这种“慈善家”领主，表面送资源，实则要签不平等契约。
“李领主好意我心领了，”我压下心里的警惕，“但不知需要什么回报？”
“瞧你说的，”他笑出白牙，“咱们华夏领主就该互相帮衬。物资半小时后送到，你让亲卫在领地门口接一下。”
通讯断开，小林子凑过来：“大人，这李领主……靠谱吗？”
“不靠谱。”我摸着下巴，“但咱们现在缺粮缺砖，他送的物资能撑到合成更多耕战兵。”
“那我去门口守着！”小林子转身要跑，被我叫住。
“等等，”我指了指刚合成的耕战兵，“带他一起去。”
耕战兵冲我抱拳，脚步踏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小林子走了。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手心沁出冷汗——李文浩的物资来得太巧，巧得像鱼饵。
但现在的我，没有拒绝鱼饵的资格。
“叮——警告！魔族侦察兵距领地3公里，预计15分钟后抵达。”
系统提示音让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李文浩的物资还有25分钟到，侦察兵15分钟到……
我盯着光屏上剩余的合成次数，手指在“合成”键上敲得飞快。
30个农民，我能合成多少耕战兵？
得先保住领地，再对付李文浩……
石墩下，农民们正围着耕战兵留下的青铜犁打转，有个小伙子伸手摸了摸犁刃，被震得缩回手直甩手。
我望着他们眼里重新亮起的光，攥紧了拳头——华夏文明，从不会在绝境里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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