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刺客的剑,在空气中划过越来越急促的厉啸。
剑势,也随之变得愈发沉重,仿佛每一剑都裹挟着千钧之力。
那剑光交织,犹如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密不透风,正一点点将苏白牢牢困缚。
苏白的生存空间,在这凌厉的攻势下,被不断无情地压缩。
他每一次闪避,都显得狼狈不堪。
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气血翻涌。
苏白凭借着六库仙贼那神乎其技的恢复能力,在剑网中勉力支撑。
伤口在出现后几乎是瞬间便开始愈合,但这并非没有代价。
他很清楚,这种支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六库仙贼恢复伤势,固然神速,却需要时间,哪怕只是刹那。
更致命的是,它需要消耗他本就不甚充裕的法力。
体内的法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流,正飞速流逝。
一旦法力彻底耗尽,等待他的,便只有冰冷的死亡。
“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该死的僵局!”
苏白在心中发出无声的怒吼,眼底的血丝因急怒而更加明显。
思绪在电光石火间飞转,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生机。
就在此时,对方又一剑迅猛递出,剑尖寒光闪烁,直指自己的心口要害。
这一剑,快到极致,狠到极致。
苏白瞳孔骤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一剑他避无可避。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这般浓重地笼罩下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苏白眼中没有恐惧,反而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然。
没有退路,那就拼死一搏。
“金光咒!”
他心中默念法诀,将体内仅存的大半法力,孤注一掷般,尽数灌注到了这门他刚刚掌握不久的护体神功之中。
他甚至能感受到丹田处传来的阵阵空虚,那是法力即将枯竭的征兆。
嗡——!
一声低沉而悠远的嗡鸣,仿佛自亘古传来,在静室中回荡。
一道璀璨夺目、厚重如山岳的金色光罩,瞬间从苏白体内爆发而出。
这金光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耀眼,将整个静室都映照成一片神圣的金色。
光罩将他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牢牢护在其中,不留一丝缝隙。
光罩之上,无数玄奥繁复的金色符文,如同活物一般,缓缓流转不息。
每一个符文都散发着一股金刚不坏、万法不侵的浩然正气。
那股气息,神圣,庄严,不容侵犯。
当!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黑衣刺客那灌注了十成力道,势在必得的一剑,狠狠地,不偏不倚地,刺在了那看似薄薄一层的金色光罩之上。
预想中利刃洞穿肉体的沉闷声响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无比刺耳,几欲撕裂耳膜的金铁交鸣之声。
其声之大,仿佛洪钟被巨锤撞击。
刺客只觉得一股磅礴浩瀚、无可匹敌的巨大反震之力,从剑身疯狂传来。
那力量是如此的凶猛,直接穿透了他的护体罡气,震得他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
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倒退了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踩出深深的印痕。
他强忍着右臂传来的剧痛与麻木,低头看去,目光落在了自己那柄削铁如泥、饮血无数的宝剑之上。
剑尖,他最信赖的伙伴,竟然……崩开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小小缺口。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缺口上,反射出令人心寒的光芒。
而苏白的那道金色光罩,在承受了如此石破天惊的一击后,却只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其上的金色流光甚至没有丝毫黯淡。
连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都没有出现。
“?!”
黑衣刺客那双古井无波,仿佛万年寒潭般的眼眸之中,第一次,毫无征兆地,闪过了一丝浓烈到极致的惊愕之色。
这丝惊愕是如此的突兀,以至于让他那张隐藏在黑布下的脸庞,肌肉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这是什么护体神功?
这是什么见鬼的法术?
其防御力,竟然恐怖如斯?!
他完全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一个法力波动并不算顶尖的年轻人,如何能施展出如此变态的防御手段?
但他身为罗网天字一等顶尖刺客的素养,让他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
短暂的失神后,他立刻重新调整了呼吸,发动了更为猛烈,更为疯狂的攻击。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
“风卷残云!”
他低喝一声,剑招陡变,剑速更快,剑势更猛,卷起道道残影。
“夺命连环!”
刺客将自身浸淫数十年的剑术,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发挥到了极致。
一瞬间,他仿佛化身千手修罗,刺出了数十上百剑。
每一剑的角度都刁钻至极,每一剑的力道都足以开碑裂石。
剑光如急促的暴雨,又如狂暴的雷霆,连绵不绝地,疯狂地,轰击在那看似单薄的金色光罩之上。
当!当!当!当!
密集如暴雨倾泻在铁皮屋顶般的金铁交鸣声,在小小的静室之中疯狂地,不间断地响起。
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刺目的火星。
每一次碰撞,都卷起强劲的气流。
然而,无论他的攻击多么狂暴无匹。
无论他的剑招多么精妙绝伦。
所有的剑光,所有的力量,都尽数被那道看似单薄,实则坚不可摧的金色光罩,牢牢地,稳稳地挡下。
无法寸进分毫。
此刻的苏白,站在金色光罩的庇护之下,就仿佛置身于一座由神金浇筑、仙铁铸就的堡垒之中。
任凭外面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他安然无恙。
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有丝毫的晃动。
金光咒的强大防御力,超乎了他的想象,也超乎了刺客的认知。
这让苏白第一次,在与这位宗师巅峰刺客的生死搏杀之中,彻底占据了主动。
他不再是被动挨打的困兽。
他成了坚不可摧的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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