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国提着猎物迈步踏入四合院的门洞。
院子里立刻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像是往滚油里泼了一勺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哎呦，卫国回来了！”
“快看他手里提溜着的是什么！”
一个正在院里水池边洗衣裳的大婶直起身子，甩了甩手上的水，眼睛瞪得溜圆。
“我的天，这兔子少说也有四五斤重吧，瞧这腿蹬的，活的！”
“何止是兔子，还有一只大野鸡呢！那毛色，油光水滑的！”
邻居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一道道目光像是探照灯，死死地锁定在林卫国手上的猎物上，眼神里混杂着惊奇，羡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三大爷阎埠贵更是闻着野味儿就从屋里蹿了出来。
他那双精于算计的小眼睛里，此刻已经没有了旁人，只剩下那只肥硕的野鸡和活蹦乱跳的兔子。
他搓着手，脸上挤出菊花般的笑容，凑上前。
“卫国出息了啊！这趟进山收获不小，可比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强多了！”
他嘴上夸着，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噼啪作响，盘算着该用什么由头，才能从林卫国手里匀点肉腥儿。
林卫国对众人火热的目光视若无睹。
他甚至没多看阎埠贵一眼，只是朝着从屋里闻声出来的母亲王秀兰点了点头，便提着东西径直进了屋。
“砰”的一声，屋门关上，隔绝了门外所有觊觎的视线。
“哥，你太厉害了！”
妹妹林晓云一看到猎物，眼睛亮得像星星，高兴得又蹦又跳，围着他手里的兔子和野鸡打转。
林卫国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
他从那个军绿色的储物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几块用油纸包好的，还带着一层薄薄冰霜的肉块。
紧接着，又是一小袋沉甸甸的，雪白细腻的精面粉。
“妈，晓云，快看这是什么！”
王秀兰的目光从野鸡和兔子上移开，当她看清那肉块上清晰的纹理，以及那袋白得晃眼的面粉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卫国，这……这哪来的？”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可是正经的红肉，还有精面！在这个年代，这些东西比钱都金贵！
“这也是我今天打的，山里运气好，碰上一个大家伙了。”
林卫国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怕整个拿回来太扎眼，就在山里处理好，偷偷带回来的。”
看着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这么多好东西，王秀?再也忍不住，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几年受的委屈，吃的苦，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林卫国扶住母亲的肩膀，眼神坚定。
“妈，咱们的日子从今天起，好过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
“但咱们不能忘了当年帮过咱们的人。我想着，把这狍子肉切出来一些，送给当年借钱给咱们家的那几户邻居，您看怎么样？”
王秀兰闻言，立刻擦干眼泪，用力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卫国，你做得对！咱们林家再穷，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人！”
这个决定，不仅仅是为了报恩。
林卫国心中清楚，这更是为了震慑院里的一众禽兽。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林家，有恩必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但谁要是想来占便宜，想来吸血，门儿都没有！
当天下午，整个大院的人都闻到了从林家飘出的肉香。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王秀兰和林晓云，端着几个装得冒尖的搪瓷碗，里面是切得整整齐齐的鲜肉，挨家挨户地敲开了院里三户人家的门。
这一下，四合院彻底炸了。
拿到肉的人家自然是千恩万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没拿到肉的，尤其是阎埠贵和贾张氏等人，眼珠子都红了。
阎埠贵站在自家窗户后面，看着邻居端着肉碗喜笑颜开的模样，心里像是喝了一整坛子山西老陈醋，酸得倒牙。
“显摆什么！不就是弄了点肉吗，看把他能的！”
他对着自家婆娘愤愤地骂道，可那眼神，却死死地黏在别人家的肉碗上，怎么也挪不开。
处理完院里的事情，林卫国又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
他将剩下的近百斤狍子肉，全部装进储物挎包，背在身上，没有去鱼龙混杂的黑市，而是直接朝着红星轧钢厂的方向走去。
他径直找到了后勤采购科。
采购科的刘科长正端着个大茶缸子看报纸，看到一个年轻人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走进来，不由得抬了抬眼皮。
“同志，你找谁？”
林卫国不卑不亢地将挎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露出了里面码放整齐的鲜肉。
“刘科长，您好。”
他先是礼貌地问候。
“我叫林卫国，家住95号院，我的父亲是厂里的烈士林振华。”
听到“林振华”三个字，刘科长的眼神立刻变了，从审视变成了认真。
“我今天进山打猎，侥幸收获了些野味。”
林卫国拍了拍挎包，声音沉稳有力。
“我寻思着，咱们厂生产任务重，工人们常年辛苦，正需要补充营养。所以特意将这些肉送来，希望能为工厂的生产建设，贡献一份我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姿态放得极高。
既表明了来意，又抬高了格局，瞬间就和那些偷偷摸摸搞投机倒把的人划清了界限。
刘科长听得是连连点头，看向林卫国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好小子！不愧是烈士的后代，觉悟就是高！
他当即拍板，叫来科里的会计和司磅员。
“过秤！按最高的采购价算！”
最终，这批狍子肉，以略高于市场的价格，全部被采购科收下。
会计当场给林卫国结算了三百二十元现金，全是崭新坚挺的十元大团结。
除此之外，还有厚厚一沓，足有一百多斤的全国粮票，以及各种布票，工业券。
拿着这笔巨款和票证，林卫国走出采购科的时候，心脏依旧在有力地跳动。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从此以后，他家不仅彻底实现了温饱自由，更拥有了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经济基础。
在这座暗流涌动的四合院里，他终于有了挺直腰杆，傲视群禽的真正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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