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修扯着嗓子：“今天是焚原第一场正经出征。塔主点名了，咱打的不是仗，是打个名声出来。”
“我们去哪？”
“赤渊！”
一听赤渊，不少人脸都沉了。
赤渊，那地方说难听点就是界门边上的垃圾坑，原本是界痕的一个前哨据点，后来被孽裔偷袭，死的人不算少。那地方自从失守，就成了孽裔的游兵根据地，也成了焚原火塔被建起来后第一个放进备战图谱的区域。
但问题是——那玩意儿打起来真不好打。
火不成阵，地不通识，压根不像是给人准备的战场。
“任务目标：扫荡赤渊，歼灭孽裔游击队，重设火阵据点。”
“出发！”
一声令下，焚原第一营破甲、偏火、塔卫混编战队一百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火塔。
赤渊这地方从没安生过。
周进站在塔顶，一直看着火阵远去的方向，背着手没说话。
沈流年跟他并肩站着，开口道：“你让他们先去，是信他们？还是……想让程子修自己撞一回？”
“都有。”周进说得干脆。
“赤渊那边地势太乱，火塔调动范围又够不着，最适合他们这种半熟的混编兵。”
“如果他们能把那边啃下来，那这支队伍就不是混编，是主编。”
沈流年点头：“那我去盯着塔阵波动。”
“去吧。”
周进转身进塔，火塔主阵那边已经开始做魂图回传了。
他在地图上点开赤渊区域，那一片仍旧是暗红色，意味着——不稳。
他低声道：“要是这仗你们打不下来，那我就真得重新换将了。”
赤渊外围。
程子修一脚踩着一块石头，远处几个火兵正趴在山包上观察。
“前面有烟。”
“不是火塔的味，孽裔在点魂阵。”
“有战力波动，大概四五十人，对上咱们不虚。”
程子修抬手：“先等等。”
“你们说说，怎么看？”
偏火营的一个小姑娘站出来：“对面可能在故意暴露阵图位置，引咱们冲锋。”
“那你说咋整？”
“绕。咱有偏火营，直接从东面那边山缝过去，打他侧翼阵线。”
“嗯？你小子叫啥？”程子修看她一眼。
“秦拾三。”
“很好，拾三，你来带头。”
“我？”
“就你。你提的方案，你不带我干嘛信你？”
秦拾三没再说话，拔刀，转身就走。
偏火营二十人跟着从东面溜过去，动作快得像刀子一样抹进雾里。
破甲营全体收阵，蹲下开始低位潜行，一排排人全压着魂火收息，就等那边开口。
半个时辰后。
砰——！
一声闷响，从赤渊东面山坳传来。
秦拾三一刀抹了孽裔前锋，火羽划过半空，一条孽裔魂火链子被斩断。
“打！”程子修一嗓子吼完，破甲营直接从土坡后冲了出去！
轰——！
整片赤渊像是瞬间炸开了。
孽裔那边明显懵了，压根没想到这帮人能绕进来，这不是玩命吗？
两边一接上，直接就是硬拼。
程子修上来就连着三戟，硬生生把对面一个孽裔副首脑劈成了渣。
“什么玩意儿也敢叫游击？老子以前在边界真是一天三场都比你们刺激。”
塔卫营的魂火联络组开始布阵，三人一组架起魂阵台，链接火塔初级识图。
“塔主，我们已经接通火线，可以调动一部分魂阵辅助！”
“启动第二火阵！”
“塔阵链接成功！释放火灵斩！”
嘭！！！
赤渊上空忽然闪出一道魂火斩痕，从天而落，硬生生把孽裔那边阵脚斩开了一口！
那一刻，整个焚原火种都看傻了。
这是——真正的火塔远征连动阵！
之前谁都只是听说过，塔连阵、人带塔，这种说法听上去唬人，实际上没人真见过。
但今天，他们真看见了。
塔在那边，他们在这边，但火——是一样的火。
程子修满脸亢奋：“焚原，不是说着玩的！！给我冲！！！”
战斗持续了快一整天，等天黑下来的时候，赤渊外围的孽裔已经被清得差不多了。
地上全是血，火阵图还在烧，火塔联动依旧稳。
周进坐在塔里，一边锻魂，一边调看火阵波动。
等火线传回一句话——
【赤渊已控，敌退。】
他嘴角抽了下。
“这下啊，是能立起来一块火阵基了。”
“很好。”
“那我也该准备下一步了。”
赤渊一战的消息不到两天，就传遍了界痕外围那圈。
程子修回来那天，身上披着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孽裔肩甲，说是战利品。沈流年一看就乐：“你是真不嫌脏啊，那玩意儿上次火兽窝里都有人拿来喂狗。”
“废话，洗干净了。”程子修啐了一口，“打都打赢了，不拿点战利品回来，谁知道我们干了多大事？”
“知道啊。”沈流年摊摊手，“现在界痕议会那边天天有宗门打听我们火塔的阵图，说是‘想学习’，呵。”
“想学？问我啊。”程子修一指背后的火塔，“你让他们自己烧一遍，看能不能烧出这塔来。”
塔顶，周进看着他们斗嘴，手上却没停。
他正在锻火骨图。
赤渊控制下来之后，整个焚原外域第一次具备了跨火塔远阵联动的条件。
但要真想把火线拉出去，那不是靠人跑消息，必须得设前线火阵，连火塔识核。
这种阵法要先锻基础阵核，也就是“魂阵柱”。
“炼狱岭，三日内拿下。”
周进说完这话，整个塔顶的人都安静了。
“炼狱岭？”
沈流年眼角抽了抽：“你说真的？”
程子修也呆了一下：“你没疯吧？那地方比赤渊还硬，一共换了五任前哨军，死了一百多人，那地现在谁都不敢提。”
“我说拿下。”周进没解释。
“塔能联动么？”沈流年还是谨慎。
“能。”
“你打算谁带头？”
“我带。”周进说得很平静，“赤渊能让你们打出名气，炼狱岭，就得让我来撑门面了。”
第三天清晨，焚原出征火阵启动。
塔顶阵图开启，五百人动，魂阵联通，周进亲自披甲，背负火骨枪，带塔卫营、偏火营主力，以及塔锻营一部分阵师直奔炼狱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