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在前面带路，陆寂舟在后面跟着，很快就走进一个死胡同中。
看着熟悉的地方，陆寂舟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前面的乞丐说：
“这次不会再有两个壮汉跳出来了吧？”
上次陆寂舟化妆偷溜出府，就是在这里被三个人拿刀挟持，想要勒索他家里人。
听到陆寂舟的话，对面的乞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大人，小的那时候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这个乞丐正是当时挟持陆寂舟的主谋，冯大眼。
陆寂舟看着冯大眼嘿嘿笑了两声，随后和善地问道：
“我上次离开之前让你收集消息，这几天你都收集了点什么消息？”
冯大眼带陆寂舟去了黑市双花斋后，看出他不是一般人，所以拒绝了一百两赏钱，只求跟着陆寂舟做事。
陆寂舟不置可否，只是让他收集七天的消息，然后再看收不收他。
听到陆寂舟问起正事，冯大眼脸色一肃，小心地从身上拿出几张纸交给陆寂舟，
“大人，我这几天收集的重要消息，大部分都在这上面了。”
冯大眼这几张纸破破烂烂，上面的字迹也很难看，但总算还能认出来。
纸上第一行写着，六皇子秋猎遇刺，身受重伤，如今正在府中闭门静养。
陆寂舟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过来，冯大眼这样的乞丐根本没资格探听六皇子的消息，所以只能从道听途说中东拼西凑，最后凑出一个似是而非的东西。
他笑着摇摇头，接着看第二行，威国公府正在大量采购人参，灵芝等上乘补药，疑似威国公孙子在刺杀中也身受重伤。
见到冯大眼竟然能从国公府采购补药，推断出叶明诚身受重伤，陆寂舟不由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种推断能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接着往下看去，冯大眼歪歪扭扭地写着，镇南王世子大肆购买鲜花，回去煮水之后倒掉，疑似疯病更加严重。
陆寂舟看到这一条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就制作个香水而已，怎么全城都在说自己疯了？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傻子能干成大事，自己正好偷偷积蓄实力。
剩下的消息都跟前三条差不多，不是原因错了结果对了，就是原因对了结果错了。
唯有最后一条，让陆寂舟看到之后心中一惊，这上面记得竟然是京城最近几天的米价，而且十分翔实。
陆寂舟的眼睛转了几圈，假装不懂地指着最后一条问：
“冯大眼，你是不是没消息收集了？竟然连这种消息都拿来凑数了？”
如果冯大眼是滥竽充数，这一句话就能吓出来；如果不是，那他也能说出点道理。
见到大人生气，冯大眼探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条，小心地解释说：
“大人，我发现每次京城出大事之前，米价都会飞速上涨；若是我们提前发现米价要涨，就是京城要出大事，咱们可以提前做好应对。”
听到冯大眼的分析，陆寂舟心中暗暗点头，看来自己捡到个宝，日后有冯大眼在，自己的情报分析会省很多力气。
想到这里，陆寂舟将手中的情报还给冯大眼，脸色冷峻地看着他说：
“冯大眼，你收集的消息虽然有很多错漏，但大体上能看出你真的用心了。”
“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跟着我？若是跟了我，便是一生一世不能背叛。”
“这是个很重大的决定，你想好了再说。”
冯大眼跟李虎不一样，李虎是军中斥候出身，多年的磨炼让他知道效忠一个人，就不能背叛，否则下场会非常凄惨。
可冯大眼是街头混混起家，这种人道德底线非常低，为了利益出卖家人朋友都不少见，更别说一个素不相识的大人。
所以陆寂舟必须用严词告诉他，这是件大事，背叛的后果很严重。
只是陆寂舟明显低估了冯大眼的决心，他双腿弯曲，跪在陆寂舟面前，郑重发誓，
“我此生誓死追随大人，如违此言，天诛地灭，死于万刀之下！”
见到冯大眼发出这么重的毒誓，陆寂舟微微点头，摆手示意他起身后，淡淡地说，
“既然你现在跟了我，我也有必要让你知道我是谁。”
“我现在这张脸是易容之后的形象，其实我真实的身份，是镇南王世子。”
世子？
听到这个称号，冯大眼心中一阵狂喜，能被称为世子的人，至少也是个国公！
可随后他又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陆寂舟说：
“镇南王世子...就是那个拿花煮水然后倒掉的疯子？”
陆寂舟听到冯大眼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阵无语，撇撇嘴说：
“没错，就是那个拿花煮水，然后倒掉的疯子。”
冯大眼听出陆寂舟话中的冷意，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单膝跪地请罪说：
“大人恕罪，我不是有意冒犯大人的！只是您的身份...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之前冯大眼想过好多陆寂舟的身份，但始终没想到，他会是闻名京城的那个傻子。
看着冯大眼诚惶诚恐的样子，陆寂舟无所谓地摆摆手说：
“算了，反正京城这么多人说，也不差你这一个。你以后好好替我收集消息就行，我不会亏待你的。”
虽然傻子这个名声不好听，但却在无形中帮陆寂舟挡下不少麻烦。
在他实力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暂时还背着这个名声。
听到陆寂舟并没有因为冒犯生气，冯大眼轻轻松了口气，看着陆寂舟小心问道：
“大人，您的疯故意装出来的？真是厉害，这等于把整个京城的人都蒙在鼓里。”
虽然陆寂舟能听出冯大眼是在拍马屁，但心里却怎么都觉得不舒服，赶忙从怀中掏出银票，递给冯大眼，
“这一千两银子是给你的，以后只要收集一些翔实可靠的消息就行，世家大族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就不要管了。”
冯大眼想想自己纸上还写了陆寂舟的情报，脸上不由得火辣辣的，
“大人，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