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全球诡蚀,我的左手连接神明 > 第9章 白布下的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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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屏幕朝下,躺在出租车的脚垫上,那双怨毒的眼睛仿佛还在视网膜上灼烧。

吴天死死盯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阳光刺眼,却驱不散骨髓里的寒意。

那只左手,安静地搁在腿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微的、齿轮啮合般的滞涩感。

“到了。”司机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车子稳稳停在长途汽车站入口。

吴天几乎是弹开车门,慌乱地摸出钱包。“多…多少钱?”

司机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动作僵硬得像关节生了锈。

“不用了,拿着。”他声音平板,同时,一只同样僵硬、肤色灰白的手,从驾驶座缝隙间伸了过来,指尖捏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百元钞票。

那钱…崭新得过分,纸质异常挺括光滑,在午后阳光下泛着一种不自然的冷光。

司机双眼似乎…过于清晰锐利,直勾勾地盯着吴天。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劣质油墨和冰冷尘埃的味道,幽幽地钻入鼻腔。这绝不是正常的钱!

胃里一阵翻搅,恐惧混合着厌恶。吴天下意识地想拒绝,但司机那只手固执地伸着,一动不动。

仿佛自己不接,它就会永远凝固在那里,后面传来不耐烦的喇叭声。

“谢…谢谢。”吴天声音干涩,飞快地抽过那张钞票,指尖触碰到时,一股比医院地板更甚的冰冷瞬间窜上手臂。

钞票入手沉重,完全不似纸张。吴天像甩掉烫手山芋般将它塞进裤兜最深处的角落,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汽车站大厅。

车站大厅人声鼎沸,汗味、泡面味、劣质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嘈杂混乱。

这本该让自己感到一丝“人间”的暖意,但此刻,这喧嚣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安检机嗡嗡作响,传送带缓缓移动。轮到自己了,吴天把背包放上去,走到安检口。

机器屏幕闪烁,操作员盯着屏幕,眉头微蹙,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又揉了揉眼睛。

他侧头跟旁边的同事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都带着困惑的表情看向屏幕,又看着吴天。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吴天凑近屏幕——背包的X光影像里,衣物、杂物轮廓清晰。

但自己的左手…本该是骨骼和软组织的地方,屏幕显示却是一片浓稠、深不见底的、不断翻涌蠕动的黑暗!仿佛安检机的射线,也无法穿透那“手”的本质!

操作员最终摇了摇头,大概是判定机器故障,示意自己通过,吴天抓起背包,逃也似的冲向检票口,后背被冷汗浸透。

那只“左手”在安检机下的异象,像一块冰,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颠簸的长途客车终于停在了青石镇熟悉的路口,暮色四合,小镇笼罩在一种疲惫的宁静里。

推开家门,一股饭菜的香气混合着父母身上淡淡的汗味传来。

“吴天?这么快就回来了?”母亲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劳作后的疲惫,但眼神关切,“不是说同学那边有项目吗?还顺利不?”

父亲正弯腰把沉重的货箱堆在墙角,闻言也直起身,抹了把汗:“是啊,咋这么快?

吃饭没?正好,洗洗手吃饭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动作带着常年搬运的僵硬。

“嗯…项目…黄了。”吴天含糊地应着,不敢看他们的眼睛,“那边情况有点复杂,就…先回来了。”

巨大的谎言和愧疚感让吴天喉咙发紧,他匆匆洗了手坐到饭桌旁。

饭菜是熟悉的味道,但食不知味。父母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城里的事,吴天机械地应付着。

他们的关心是真切的,话语间是熟悉的乡音和浓浓的关怀。

看着父亲因为劳累而微驼的背,母亲眼角的皱纹,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也许…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那十万块还在手机里,那么真实…可锅巴的头像…

“想啥呢?魂不守舍的。”母亲夹了块肉到自己碗里,“累了就早点休息,明天别乱跑了。”

“嗯,知道了妈。”吴天扒拉着饭粒,心里乱成一团麻。饭后,积压的恐惧和混乱让吴天坐立难安。

吃完饭便马上去自己房间打开了手机在网上搜索左手,替代,但都没有什么线索。想着会不会真是自己精神出了点问题?要不去医院看看?

吴天借口吃多了散步消食,再次出了门。夜色渐浓,小镇的街道安静下来,路灯昏黄。去到了镇上唯一的十二医院大门口。

白天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医院大楼在夜色中像一个沉默的巨兽,几扇窗户透出惨白的光。吴天站在马路对面,犹豫着是否要靠近。

就在这时,医院侧门(似乎是后勤通道)被推开,两个穿着护工制服的人推着一张带轮子的平板床出来。

上面盖着白布,他们动作麻利,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秩序感?

没有交谈,没有多余动作,径直将平板床推向停在路边的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灰色厢式货车。

货车的后门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就在护工将平板床推上货车的瞬间,一阵夜风吹过,掀起了白布的一角。

吴天的呼吸骤然停止!

白布下露出的,不是预想中的人体轮廓,而是一堆…僵硬、扭曲、被强行捆缚在一起的肢体!像废弃的木偶零件!

其中一条手臂的皮肤在车尾灯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熟悉的、带着暗红纹路的青紫色!

其中一个护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视线精准地投向马路对面的吴天。

护工的脸在阴影中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空洞,死寂,毫无生气,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锁定感,与锅巴微信头像上那双怨毒的眼睛如出一辙!

心脏狂跳!吴天猛地转身,拔腿就跑!冰冷的夜风灌进肺里,身后的医院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无声的恶意。

那只“左手”在奔跑中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仿佛在回应着医院里的某种存在。

口袋深处,那张冰冷的“百元钞票”,也像一块烙铁,灼烧着吴天的皮肤。

幻觉?精神问题?吴天看了左臂的那只冰冷的鬼手,正安静地蛰伏在自己的手腕上。冰凉的夜风刮在脸上,却吹不散骨髓深处的寒意。

吴天一路狂奔回家,反锁房门,背抵着门板剧烈喘息,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护工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白布下扭曲僵硬的肢体,口袋里那张冰冷沉重的“百元钞票”,还有手腕深处那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阴寒、隐隐作痛的左手……

所有这一切,都像冰冷粘稠的沥青,将自己牢牢裹挟在名为“真实”的噩梦里。

吴天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格子。口袋里的手机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那十万块转账记录是真实的,锅巴“痊愈”后那种油滑的“正常”是真实的。

医院里蜡像般的秩序是真实的,护工推走的“东西”也是真实的……这绝不仅仅是自己的臆想!

那只左手手腕处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钢针刺入般的锐痛,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自己试图用“幻觉”来逃避的念头。

接下来的几天,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一只惊弓之鸟。父母担忧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的询问如同芒刺在背。

吴天不敢看他们的脸,生怕在那熟悉的关切之下,捕捉到一丝与白队、与护士、与护工相似的僵硬或空洞。

吴天借口“项目失败心情不好,需要静一静”,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

那只左手成了自己所有恐惧的焦点,吴天用长袖死死盖住它,不敢触碰,更不敢凝视。

每当夜深人静,自己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下细微的、非人的冰冷流动感,以及指关节深处那齿轮啮合般的滞涩。

它在“生长”,在“适应”,在与某种存在于虚空中的、冰冷而庞大的意志建立更深的链接。

“經汝之手,曉後世之榮耀”……这句血字如同诅咒的烙印,每在脑海中浮现一次,左手的寒意便深重一分。

时间在恐惧的煎熬中变得粘稠而漫长,却又像指间的流沙,无法阻挡地滑向大专开学的日子。

收假的日子终于到了。

父母站在门口送自己,母亲的眼眶微红,反复叮嘱着“到了学校好好吃饭,别舍不得花钱,有事一定给家里打电话”。

父亲沉默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常年搬运重物而布满老茧的手掌传来的粗糙触感,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属于“人间”的温度。

看着他们脸上真实的、混合着不舍与期冀的皱纹,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几乎要崩溃地将一切和盘托出。

但话到嘴边,看着母亲眼中倒映出的、自己苍白惊惶的脸,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告诉他们什么?说他们的儿子被一只鬼手替换了,卷入了一场无法理解的超自然恐怖?除了徒增他们的绝望和恐惧,还能如何?

那只左手在衣袖下传来一阵冰冷的悸动,仿佛在警告。

“嗯,知道了,爸,妈,你们也保重身体,别太累。”吴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拖着行李箱,转身汇入了前往高铁站的人流。

每一步都沉重异常,仿佛脚下不是故乡的土地,而是通往未知深渊的栈道。

吴天不敢回头,生怕多看一眼,那份属于“吴天”的、普通家庭的温暖羁绊,就会成为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高铁站依旧人潮汹涌,喧嚣嘈杂。然而,这属于“人间”的嘈杂,此刻在自己耳中却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扭曲的不安。

安检口,吴天几乎是屏着呼吸将背包和那只被长袖掩盖的左手伸向扫描仪。

刺耳的嗡鸣声中,吴天死死盯着操作员面前的屏幕——背包轮廓正常,衣物杂物清晰可辨。

而当扫描光束掠过吴天的左臂时,屏幕上的影像再次出现了那片熟悉的、浓稠翻涌、深不见底的黑暗!

它像一个贪婪的漩涡,吞噬着X光,昭示着其内在的非人本质!操作员的眉头再次拧紧,疑惑地敲击键盘,反复确认,最终仍是无奈地挥挥手放行。

那瞬间的眼神交汇,吴天似乎在他困惑的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快闪过的、难以言喻的冰冷,快得如同错觉,却让吴天的血液几乎冻结。

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邻座是一位穿着得体、闭目养神的中年女士。吴天将行李箱塞进行李架,动作间,左手的滞涩感愈发明显,像生锈的机械臂。

车厢内广播响起,是甜美却毫无起伏的电子音,播报着列车即将启动和行程信息。

吴天瘫坐在座位上,疲惫感和巨大的精神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窗外熟悉的城市景观飞速倒退,阳光刺眼。

在列车规律的晃动和引擎的低鸣中,自己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不堪重负,意识如同沉入粘稠的墨汁,迅速模糊、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