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嗡鸣渐渐消散,湮灭之光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祭坛中央一片令人心悸的空无。
巨大的“源初之核”晶石连同那个疯狂的实验室首领,已在正反能量的终极碰撞中彻底化为虚无,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沉没古城遗迹在剧烈的能量冲击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崩塌暂时停滞,只有尘埃在幽暗的光线下缓缓飘落。
晶石消失了,但其造成的污染并未完全根除。
苏小糖的系统在剧烈的能量余波中艰难重启,发出微弱的扫描光晕。“晶石湮灭…核心污染源解除…镜湖的‘镜像’特性…能量读数显著降低,约减弱了80%…未完全消失…”她喘息着说道,声音带着疲惫,却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隐患犹在,但最致命的威胁已经拔除。
圣所实验室的首脑灰飞烟灭,残余的守卫和实验体在首领消亡的瞬间便失去了主心骨,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崩塌的遗迹中溃散奔逃,再难成气候。
李凯和苏小糖顾不得庆祝胜利,他们的目光焦急地锁定在远处石柱下那小小的身影上,小芸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芸!”苏小糖几乎是爬过去的,系统光晕明灭不定,显然已严重过载。她强忍着眩晕,将最后可用的系统算力全部集中在扫描和治疗模块。“生命体征极度微弱!多处骨折,内脏严重出血!”
“小糖!坚持住!”李凯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他强撑着极度虚弱的身体跪倒在小芸身边。
过度使用轮回之力带来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不仅抽空了他的力量,更让他的意识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碎片悄然流逝。
他无法用自己的轮回之力直接治愈小芸,但他能做她的后盾!
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残存的、带着温暖气息的生命能量,小心翼翼地、持续不断地渡入苏小糖体内。“用我的生命!支撑你的系统!你需要什么,我尽力给你!”他知道苏小糖的系统是救小芸的关键,他要用自己的一切去支撑她!
感受到李凯渡来的、虽然微弱却源源不断的温暖力量,苏小糖濒临崩溃的系统仿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她眼神一凝,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专注力!
苏小糖的双手悬停在小芸身体上方,指尖流淌出淡金色的数据流和微弱的能量光芒,与李凯渡来的生命能量交织在一起。
她的系统核心在过载状态下发出悲鸣,但她的意志坚如磐石。
苍白的脸上,一丝微弱的血色如同初春的嫩芽,艰难地浮现出来,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心跳,在苏小糖不计代价的抢救下,重新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搏动。
“呼…”苏小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般软倒,被李凯及时扶住。
她的系统光晕彻底暗淡下去,进入了强制休眠修复状态。“生命体征…稳定了…但受创太重…需要…很长时间休养…”
她靠在李凯怀里,看着小芸渐渐平稳的呼吸,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无比甜美的笑容,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凯紧紧抱着虚脱的苏小糖,看着脱离危险的小芸,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感涌遍他全身,驱散了身体的极度虚弱和记忆碎片缺失带来的些许茫然。
他无法直接救人,但他支撑住了能救人的那个她。
镜湖镇暂时恢复了平静,天空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一些,镇子里的居民虽然依旧带着警惕,但那股萦绕不散的诡异压抑感明显减轻了。
他们暂时留在了临湖客栈,小芸被安置在温暖的床上,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已脱离了危险。
苏小糖的系统在缓慢地自我修复,她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小芸和李凯身边,用最温柔细致的照顾代替了系统的功能,甜美的笑容是她最好的良药。
李凯的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每一次行动都带着疲惫,记忆里缺失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小碎片,像墙上剥落的墙皮,留下了些许空白。
他常常坐在窗边,望着远处那片虽然不再致命、却依旧幽蓝深邃的镜湖。
“隐患还在,”他看着湖面,声音低沉却坚定,“还有剩余的实验体需要清除。”
苏小糖走到他身边,轻轻依偎着他,握紧他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嗯,我们一起。等小芸好起来,等你恢复力量,等我的系统修好。这里,现在由我们守护。”
李凯低头,看着恋人温暖的笑容,又看了看床上沉睡的、如同妹妹般的少女,身体的虚弱和记忆的缺失,在她们真实的存在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踏实感充盈着他的内心。
他明白了,苏小糖和小芸,就是他在迷惘中,最终锚定的“真实”。
是她们的笑容、她们的温暖、她们的存在本身,让他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为了守护这份“真实”,他愿意、也必将,再次踏上征程,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需要跨越。
几周后。
镜湖的幽蓝,在污染源被摧毁后,仿佛被稀释的墨水,渐渐变得清澈。
阳光终于能穿透那曾令人心悸的深邃,在水面上洒下粼粼碎金,倒映着青砖黛瓦的古镇,少了几分诡异,多了几分宁静的生机。
镜湖镇的居民们,脸上紧绷的线条也渐渐柔和,虽然望向湖心深处时依旧带着一丝敬畏,但日常的烟火气,已然重新弥漫在青石板铺就的巷弄间。
临湖客栈的小院,成了李凯、苏小糖和小芸临时的家。
在苏小糖无微不至的照料和镜湖镇相对平和的环境滋养下,李凯和小芸身上的伤痕,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都在被时光温柔地抚平。
薄雾如纱,笼罩着镜湖。
李凯只穿着单衣,在小院的角落缓缓活动着筋骨,过度透支的精神带来的虚弱感尚未完全褪去,每一次深蹲、每一次挥臂,肌肉深处都传来熟悉的酸痛,甚至带着一丝迟滞。
但他神情专注,呼吸平稳,汗水沿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这是力量在一点点回归的证明。
偶尔,他会因一个突然闪回的战斗片段或一个模糊的名字而微微蹙眉——那是记忆深处永久缺失的小碎片。
但当他停下动作,目光习惯性地投向二楼那扇敞开的窗户时,紧蹙的眉头便悄然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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