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边尚未泛白,长安府衙前的青石板上已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百姓三五成群,低声议论着昨夜发生在城西破庙外的诡异命案。
“听说死状极惨,五官渗血,面色发青,像是被什么邪祟害的!”
“可不是嘛,那破庙原本就闹鬼,现在又添了人命,谁还敢去?”
衙役们在门口拦起绳索,防止人群涌入。
苏晚照一袭青衫,步履稳健地走进府衙,手中拎着一只黑檀木箱,内中皆是她验尸所用之物。
她神情冷淡,眼神却锐利如刀,一路穿行至停尸房。
尸体已经运回,放置于青石台上,盖着白布。
苏晚照掀开一角,顿时皱眉。
死者约莫十五六岁,衣着朴素,面容尚有几分清秀,可惜如今七窍渗出黑血,嘴角扭曲,仿佛临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恐惧。
更诡异的是,尸体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仿佛被人抽干了生气。
“昨日傍晚有人发现她在破庙外倒下,当场毙命。”王捕头在一旁介绍,“当时附近无人,也无打斗痕迹。”
苏晚照点点头,戴上薄皮手套,开始细致查验。
她先是检查尸身僵硬程度,接着翻看死者指甲、牙龈、耳后等处,最后切开颈部皮肉,查看血液状况。
“这毒不寻常。”她低声道,“死者体内残留毒素,侵蚀血脉,致人死亡。”
“可有线索?”王捕头急问。
“九幽草。”苏晚照缓缓道出一个名字,语气凝重,“此毒本生于阴寒之地,多用于炼尸邪术,非普通百姓所能接触。”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入。
他身形修长,神色淡然,正是沈玄策。
王捕头见他到来,立刻道:“这位是昨夜唯一目击者,自称儒生,但举止不凡。他说亲眼看到死者遇害时的情形。”
苏晚照抬眼看向沈玄策,目光微眯。
沈玄策站在尸体旁,淡淡扫了一眼,目光掠过少女脖颈处一抹异样痕迹,心中已有判断,面上却不露声色。
“你就是那位‘救下柳娘子’的儒生?”苏晚照开口,语带试探。
“正是。”沈玄策拱手,声音平稳,“昨晚我恰好路过破庙,听闻哭声,进去一看,便见她倒在门前,气息已绝。”
“那你可曾看清凶手?”苏晚照追问。
“只看到一道模糊身影,穿着黑袍,身形佝偻,行动极为迅速。”沈玄策答得干脆,实则留了余地。
苏晚照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注意到他左襟边缘有一抹未洗净的墨渍,且隐隐透出一丝阴冷气息——不是常人该有的味道。
“你不简单。”她忽而轻声道。
沈玄策微微一笑,反问:“姑娘何出此言?”
“你的言行举止,不像普通儒生。而且……”她顿了顿,目光如炬,“你身上有种异样的气息,像……鬼差的气息。”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骤然一紧。
王捕头愣住,沈玄策却神色不变,依旧从容微笑:“姑娘果然细心。不过,有些事,恐怕不该说出口。”
苏晚照没有退缩,反而迎上他的视线,两人对视片刻,仿佛各自窥探到了对方隐藏的一面。
“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人。”她淡淡道,“但我查案,从不怕真相有多吓人。”
沈玄策
“若真是九幽草所致,那此案恐怕牵涉不小。”他轻声道,“这种毒物,只有精通邪术之人方能使用。”
“所以,你认为这不是一起普通的命案?”苏晚照追问。
沈玄策轻轻点头,目光沉静:“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
话音落下,一阵风吹入停尸房,烛火晃动,投下摇曳阴影。
窗外乌鸦再次盘旋而过,猩红的眼珠似乎盯住了屋内众人。
片刻后,苏晚照合上木箱,站起身来。
“我会继续追查九幽草的来源。”她说,“你也别想着置身事外。”
沈玄策嘴角微扬:“我没打算躲。”
两人再次对视,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待众人散去,沈玄策悄然靠近尸体,目光微沉。
他指尖轻点,一道幽光隐现,识海之中浮现系统提示:
【是否使用技能:生死簿溯源?】
他略一沉吟,默念一声:
“开启。”
下一瞬,一缕虚幻的光影自尸体上方浮现,仿佛一幅画卷缓缓展开……
画面中,隐约浮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正将一碗药水缓缓灌入少女口中,嘴角带着诡笑。
沈玄策瞳孔一缩。
“原来如此……”
他尚未细看,画面突然扭曲,仿佛有人在刻意遮掩真相。
沈玄策眉头紧锁,收回手掌,心中却已明白:
这场命案,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这背后的黑暗,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未完)沈玄策指尖轻点,一缕幽光自他掌心溢出,悄然没入少女尸体之中。
识海中,一道虚幻光影缓缓浮现,如画卷展开——
画面里,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正在一间阴森密室中,将一碗泛着墨绿色光泽的药水,缓缓灌入柳娘子口中。
“九幽草……”沈玄策心头微震,目光紧锁那道身影的脸庞。
那是一张熟悉而丑陋的面孔——赵庸医!
画面继续流转,只见赵庸医在柳娘子断气后,取出一柄锋利小刀,在她胸口画下诡异符文,随即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
顷刻间,尸体七窍涌出黑血,眼眶翻白,竟隐隐有睁开之势。
“炼尸邪术……怨尸!”沈玄策瞳孔微缩,心中已然明白:这并非一场普通的命案,而是有人以活人炼制怨尸,为后续更可怕的邪修之法做准备。
可惜的是,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
沈玄策收回手,神色不变,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内心已起了波澜:赵庸医不过是个小小的庸医,怎敢涉猎如此禁忌之术?
背后,定然另有指使之人。
他缓步走出停尸房,苏晚照已在门口等候,青衫随风轻扬,神情凝重。
“你查到了?”她开口,语气平静却藏着敏锐。
沈玄策点头:“死者体内残留九幽草毒液,是被赵庸医亲手所杀,用以炼制怨尸。”
“赵庸医?”苏晚照眉头紧蹙,“那个在长安城里名声狼藉的庸医?”
“正是。”沈玄策道,“他不仅害死柳娘子,还企图借助她的怨气进行邪修。”
苏晚照沉默片刻,”
她抬头望向沈玄策,目光坚定:“我要去赵庸医家中查访,必须找到证据。”
沈玄策微微一笑:“我与你同去。”
两人结伴离开府衙,天色愈发阴沉,厚重乌云压顶,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他们一路穿街走巷,来到城西一处破败巷弄。
那里,一座废弃的医馆孤零零地伫立着,门牌斑驳,墙角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
“这里就是赵庸医的老巢。”苏晚照低声道,手中木箱微微收紧。
沈玄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医馆二楼的一扇半掩窗户上。
窗内光线昏暗,却隐约透出一丝红光,像是某种阵法残余之力尚未散尽。
“进去看看?”苏晚照问。
沈玄策点头:“小心些,这里可能还有残留的邪术气息。”
两人绕至后院,借着一棵老槐树翻入院内。
脚刚落地,便闻得一阵腥臭扑鼻而来,似腐肉混着血水的味道。
他们对视一眼,缓步前行,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间偏厅。
厅内摆放着几具残破的草人模型,墙上贴满了诡异符纸,地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形成了一幅古怪的阵图。
“这是……献祭阵?”苏晚照蹲下身,仔细观察,“看来他不只是炼尸那么简单,恐怕还在筹备更大规模的邪修仪式。”
沈玄策伸手触碰一张符纸,指尖刚触及,那符纸竟骤然燃烧起来,化作灰烬飘散空中。
与此同时,屋内温度陡降,一股阴寒之气席卷而出。
“有人布置过结界。”沈玄策低声道,“刚刚我的灵力触发了它的残存机制。”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呜咽声从角落传来,如同哭泣,又似低语。
苏晚照猛然回头,只见一只灰扑扑的陶罐倒在地上,罐口处隐约可见一抹血色光芒。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拨开覆盖其上的灰尘。
“这是……魂瓮?”沈玄策眼神一冷。
魂瓮乃是邪修之物,专门用于封印冤魂,抽取其怨气滋养自身修为。
若是让赵庸医成功完成炼尸与献祭,后果不堪设想。
苏晚照咬牙:“此人罪大恶极!”
沈玄策轻轻摇头:“他已经逃了。”
果然,他们在医馆中搜寻一番,却再无赵庸医踪影。
显然,他早已察觉事态不对,提前遁走。
“不能让他跑了。”苏晚照攥紧拳头。
沈玄策沉吟片刻,忽而道:“我们可以等。”
“等?”
“他会回来的。”沈玄策嘴角微扬,“他的魂瓮还留在这里,说明他并未完成最终的炼化步骤。若要彻底掌控怨尸,他必须回来取回此物。”
苏晚照恍然,眼中浮现出一抹赞许:“你想设局抓他?”
“不急。”沈玄策淡淡道,“夜幕降临,才是他最有可能现身之时。”
两人离开医馆,回到街上时,已是黄昏时分。
远处的天空已被染成血红色,乌云翻滚,雷声隐隐,似乎有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而就在他们身后,那座废弃医馆静静矗立,仿佛等待着夜晚降临后的某个契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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