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酒,我要酒!”
这位在我旁边飘来飘去索要酒水的白胡子老头儿,是一位散仙。
但这并不是我门内追求的成仙的那个仙,这位一身道袍的老头是一道古代修行者脱离躯壳的灵体,按照他的酒话,曾经跟李白喝过酒,跟杜甫吹过牛,肉身也是大概率不在了。
这个老头是我在打坐进入“视神”状态,觉醒阴力之后看到的。
这也是觉醒阴力的附带好处,可以看到灵体,也就是大伙儿所说的阴阳眼。
当时沉浸在觉醒阴力的喜悦中,一睁眼,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空中抠鼻子看着你,那感觉其实不太美妙。
他说他也忘了自己叫啥,让我叫他九爷,受人所托,为我护法,但只在生死关头出手,平时要好生对待,必须进贡三瓶二锅头,两瓶老白干,一瓶烧刀子,五斤地瓜干,我心想这老登可真够能炫的。
但他可能大大错误估计了我的经济状况,吃了上顿没下顿,上哪给他整那321去。时间长了,老九头子也觉出味儿来了。
“不行,那勇闯天涯整一瓶也行。”
好嘛,修炼修出个活爹。
至今我也没看过九爷出手,我都怀疑是不是路过的散仙看我好欺负直接蒙我呢,觉醒阴力之后也去见了面师父,师父看到九爷之后也没说话,就是临走的时候给我拿了几瓶好酒,九爷高高兴兴用我给他的粉色保温杯嘬了一礼拜。
这不,嘬没了,吵着要酒。
上哪给他整去!
“行了,九哥,小孩儿不容易。”一只金色的小黄鼠狼趴在我的肩头,张嘴吐出了成熟磁性的声音。
这位黄家仙儿叫黄天烈,也是我的仙家护法。
大家可能都听过,东北五仙儿,狐黄白柳灰,所谓仙家,便是修正道的山精野怪,披麟带角之属,他们的目的也与我们一样,上达天庭,位列仙班。
而我肩膀头这位黄哥,便是黄家的一员猛将,与一般善于唇舌的黄家不同,黄哥说话向来不拖泥带水,总是言简意赅,继承了黄家重情重义的优点,打起仗来也是异常的猛,但平时也总是沉默寡言,我不问他也不出声儿,跟天天飘着要酒的老酒头儿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且黄哥万事随心,因果不惧,看着顺眼的我就看一眼,不顺眼的边儿玩去,反正就是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有事儿他是真上!
昨天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即将凝成鬼煞的小女孩儿,今天趁我跟你们比比叨的功夫,就把阴气和小女孩给净化送走了,一点儿不用我操心。
实力来讲,黄哥说,什么时候看他用斧子了,他就算用力了,但我从来没看过他用那把斧子,可能对他来讲我现在遇到的事儿都太小菜一碟了。
路边的小胖小子正坐在摇摇车上呆呵呵的舔着冰棍儿,一旁的饿死鬼伸出了长长的舌头也想要舔上那么一口,老九头剔了剔牙,飘到了小胖子面前,笑呵呵的捏了一把小胖子的脸,小胖子挠了挠肉乎乎的脸蛋子,一脸茫然。
“饿死鬼永远吃不饱,就别抢小孩吃食了”九爷摆了摆手,掀起一阵柔和的风,慢悠悠的把饿死鬼推走,饿死鬼面无表情,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荡。
有的看官会说,你不抓鬼记,你倒抓啊!
朋友们,哪抓的过来啊,觉醒阴力之后,我也是见着鬼就弄,但发现,这世间游荡的灵体太多了,满满当当哪都是,人家也是这天地的一部分,只要不害人害命,违背天道,就让他们飘着呗,而且大多数灵体都是无害的,除非有一些修炼者操纵它们去害人。
这世间,鬼不可怕,人才吓人。
慢悠悠的把手里的传单发完,该去开放麦了。
开放麦,就是我们脱口秀演员用来试段子的场所,要知道我们那些段子并不是一遍就出来,谁也不是创作天才,起码我不是,需要这种场合去试,不好笑就删,就改,节奏气口也需要进行调整,一个凝练的五分钟,我们也叫tight5,磨了一年的也大有人在。
因为属于试验性的场合,所以开放麦是不给演员钱的,所以我来北京两个月,基本属于零收入,但我倒不气馁,北京机会多,一旦进入稳定的商演演员行列,挣的会是几何倍增长,但愿能吧,但愿。
反正怎么活都是一天,哄着点自己来呗。
摁掉了催收电话,平复平复心情,在地铁上背背段子。
真闹心,地铁里人挤人就算了,各种灵体也互相挤着。
给老九头直接压到了天花板上去,硬生生是给压成了纸片。
一个眼镜男身上的大狐狸竟然和旁边一位穿着性感的女士身上的狼头人身的大哥攀谈了起来,不一会儿,眼镜男和女士也对上了眼。
地板上两个吊死鬼正在比谁的舌头长,给黄哥看的直膈应,小爪子一挥给正在使劲勒脖子的二位大哥扔出了地铁。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早就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
“哎呦,在这儿还能碰上修行的?”天花板上的纸片九爷艰难地挤出了一句。
我和黄哥一愣,仔细感受才发现,一名穿着得体的男青年正在偷偷掐诀,吸收周围人的阳气。
我靠,强夺阳气,要知道阳气是体魄之根本,这种强夺阳气的行为跟挖人身上的肉差不多,是修行界十分鄙视的存在。
但说来惭愧,目前的修行界也是被当今社会风气影响,结果至上,我比你狠,你管我怎么修出来的,所以选择进行这种修炼方法的也不在少数,每个人我取一点点阳气行了吧,反正人多,我不挖一斤肉,我给你们去去死皮总行了吧。
所以在不太过伤及无辜的情况下,也成为了修行者默认的潜规则,不提倡,但也不反对。
但我们门内是禁止这样的,老登虽说不靠谱,但是却很原教旨。
“能耐是自己修的,抢别人的算怎么回事儿。”
所以碰到这种情况虽然鄙视但也见怪不怪,但无奈,我跟这小子眼神碰上了。
四目相对之下,男青年瞪了我一眼,眼球瞬间变成了灰色。他身旁的温度骤然降低,一身清朝官服的干瘪鬼影从背后爬出,干瘪鬼影眼睛只有眼白,张嘴一口烂牙,满嘴黑色血污,黑血缓缓自嘴角流下,喉咙里发出刺耳难听的嘶吼,显然,这小子也是发现我们同为修行者,正在警告我。
“擦,身上的护法还是个鬼仙儿,满嘴大烟味儿,估计是抽大烟抽死的。”纸片九爷再次发声。
都被挤成那样了,还管不住自己嘴,真服了这话痨。
黄哥哼了一声,但并没有任何动作。
显然,这种级别他认为我自己就能搞定,用不上他。
黄哥就是这样,能自己干的事儿自己就干去。
之前我也求过黄哥能不能让我中个几百万还还饥荒,黄哥说
“你命里该此一劫,只能慢慢熬,中彩票,命里没有。”
话说回来,你说我也没招他没惹他,他怎么还先翻桌子?
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服个软呗。
我并没有任何动作,点了点头,头撇向其他方向,等到地铁到站,下了地铁。
但我没想到,这小子也跟我下了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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