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年代之从宣传科开始浪 > 第50章 贾张氏彻底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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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东旭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是破锣里拔出来的,带着濒死的腔调。

"扛包…您能扛多少扛多少…不能扛…咱就这么着,饿着…也…也认了!"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让儿子我…喘口气,我快…快被压死了,妈…我快被压死了啊…"

最后这声嘶吼,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然而,就在这彻底的崩溃边缘,他却又猛地抬起头。

"妈,您要是…您要是再这样…在院里…在胡同给咱家招祸…"

他死死盯着那片黑暗,牙齿咬得咯嘣响,"就别怪儿子…不孝,我就是背一辈子骂名…也要去求王主任,求街道办。"

最后几个字却像铁钉一样钉在黑暗里:"把您送…回…乡下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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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碾进南锣鼓巷95号的黑影里。

苏长顺蹬着自行车的腿肚子有点打颤,他一边支棱着耳朵,一边慢悠悠把车推进院里。

寂静的夜里,猛地炸出贾张氏那尖利嘶吼。

"就是他,就是姓苏那个挨千刀的小畜生…断了咱家傻柱那条填肚子的路子不算…编排这出戏来作践我,砸了他那小东屋的门…"

声音穿透暗沉沉的夜,带着刻骨的恨意。

苏长顺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在听墙根儿野狗吠。

他轻轻捏住车闸,自行车悄没声地在自家门口停了下来。

"媳妇儿,你先回屋。"

他对后边的李晓梅低声说,声音平静得像摊开的凉水。

李晓梅担忧地瞅他一眼,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点点头。

苏长顺把自行车斜靠在自家墙根,就慢悠悠的往中院贾家走去,直到贾家门口站定。

里面的动静,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像台上的戏文一样清晰。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混杂着绝望的哀求和那最后冰冷的威胁——"把您…送…回您乡下老家去!"

黑暗里,苏长顺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勾了一下,旋即又压平。

他静静地站着,像融在墙根下的一截影子。

听着贾张氏被那句回乡下彻底噎住,瘫软的沉重响动,听着贾东旭那破败的呜咽。

他无声地站了足有半分钟,才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肩背,转身回到前院。

苏长顺心里跟明镜似的。

捅破贾张氏那身流脓的疮,这老虔婆倒也没蠢到家,还知道这是他干的。

听着屋里贾东旭的绝望,苏长顺微微点了点头。

是绝望。也是没办法。

这年月,哪个在城里端铁饭碗的汉子,家里要是再带着几张没口粮的拖油瓶嘴,都跟背着座山似的。

更何况贾东旭身后,还杵着贾张氏这么个只会吸血,只会哭穷撒泼的巨坑?

那点工资票子,填进去连个响都听不见。

没盼头。

日复一日在轧钢厂烟熏火燎的车间里,跟那冰冷的铁疙瘩较劲。

回家面对着黑窟窿似的无底洞和老娘的无理取闹…

是个铁人,心气儿也给磨秃噜了。

难怪贾东旭身上那股子麻木和疲惫,沉得能拧出水来。

"早这么管住那张惹祸的嘴,消停点,不就好了?"

苏长顺脚步轻快地转进前院,心里嘀咕着:贾东旭那小子,手艺和脑子都不算顶差。

要是没了贾张氏这个成天撩事,惹得全院嫌弃的祸根。

压在他肩上那座要命的烂泥山,至少能下去一半。

日子紧巴是紧巴,至少能缓口气。

苏长顺嘴角那丝细微的弧度终于没压住,轻轻扬了起来。

挺好。

贾张氏这个搅屎棍至少在话剧风头过去前,这老太婆想再在院里兴风作浪,扯着嗓门哭穷撒泼去祸害别人?

那是门儿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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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顺推开家门,反手一带门栓,屋里灯泡散着昏黄的光,照亮小小的东厢房。

他一步都没停,直直朝着炕上扑去,像卸货的重卡,把自己重重摔了上去。

就在这时,他猛地一拍脑门,动作又快又狠,像是要拍死个叮上来的苍蝇。

"操!"他低声蹦出个脏字。

"柱子!"他眼皮一跳,嗓子眼儿里猛地蹦出两个字,像咬破了颗酸葡萄。

"嗯?"正在整理桌上物件的李晓梅抬起头,一脸疑惑。

"柱子怎么了?你喊他?"

"嗨,看我这脑子,把柱子那事儿给忘了,张小燕,说好的跟柱子相看呢?"

李晓梅啊呀一声,脸腾地就红了:"糟了糟了,红星小学张老师,前儿她明明是答应见见的。"

她懊恼得直跺脚,声音急了些。

"看我这脑子,光顾着汇演和回门了。前几天是跟小燕提过一嘴,人姑娘…倒没说不愿意看看,可…这不还没来得及定时候吗?"

苏长顺抬手搓了搓发紧的太阳穴。

把人家小姑娘安排到汇演热闹场面底下相亲?

亏自己之前还琢磨过这主意,现在想想,简直蠢到家,台上演着批判泼赖老太太的大戏,底下看戏相亲?

怎么看怎么邪性。

"这事儿办岔劈了,得改道,得把人直接请院里来。"

"院里?"李晓梅眉头微蹙,"院里地方小…会不会委屈人家老师?"

"委屈啥?"苏长顺一摆手,灯影下他的眼神亮了起来。

"看电影溜公园,那是有闲情逸致的人干的事儿,咱工人搞对象,讲究啥?图的就是个实在,看会不会过日子,让柱子发挥看家本事,正经弄几个菜,显摆显摆手艺,就是他顶大的门面招牌,啥花把势也比不上这个。"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时间就定明儿下班后,事情就得趁热打铁。"

没给媳妇插话的时间,他手一挥指向门外,"咱们家对门阎埠贵,直接带人回来。"

"阎老师?对,他跟张老师一个学校的。"李晓梅眼睛一亮。

他走到媳妇面前,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托付的认真劲儿。

"晓梅,你要是早起来碰上老阎在院里溜达或者摆弄他那盆花,就麻利儿帮着说一句…"

他快速组织着语言:"原话——请老阎务必给他同事张小燕同志带个话:轧钢厂食堂何雨柱班长,诚心诚意想麻烦张小燕同志一件事,就是明天下班后,能不能挪出点宝贵时间,辛苦来一趟咱这95号院?"

他停顿一下,确保重点清晰:"具体由头你就这么说—厂宣传科想弄点工人家庭积极向上的生活模范稿子,柱子同志呢,觉得自家拾掇还行,想请张老师这位教育战线上的优秀代表,给指导一下,看够不够那个模范的格儿,也顺便请教请教工人子弟教育的事,这都是正经工作需要嘛!"

李晓梅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白了他一眼:"阎老师那人精,能信你这指导材料的幌子?"

"他爱信不信!"苏长顺也笑了,但眼神笃定。

"你就私下里点透他,悄悄话,就说是我苏长顺,诚心诚意想给柱子和小燕同志当这个媒人,请他务必上心,劳烦他这位人民教师出面,务必把人给请到院里来。"

他继续强调着,"你点他一句—媒人礼数绝对短不了他的,阎老师那点小算盘,我门儿清,他顶乐意当这种显能耐还能拿好处的中间人,这事儿他准上赶着办。"

"行!"李晓梅笑着应下了,"保管误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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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日头还没完全翻过屋檐,前院东厢房的门就被拉开了。

苏长顺探出半个身子,清晨带着点凉的空气混着院墙根的潮气直往脖子里钻。

他缩了缩脖子,把嘴里漱口的凉水噗地吐在墙根阴沟里。

他扭头对屋里正在叠被的李晓梅说,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楚,"柱子那边我去招呼,你看着点儿老阎那头就成。"

他信任媳妇办事利索,更清楚阎埠贵那点算计——白得的媒人礼和显摆能耐的机会,老阎决计不会放过。

李晓梅在屋里应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放心吧。"

苏长顺套上那件洗得有点发硬的工装外套,扣子只胡乱系了两颗,抬脚就跨出了门。

中院正房的门板被苏长顺哐哐哐拍得山响,"柱子,何雨柱,开门。"

里面半晌没动静。苏长顺眉头一皱,加重了手劲儿:"柱子,太阳晒屁股了还裹被窝?赶紧的。"

又过了几秒,屋里才传来拖拖拉拉的脚步声。

门被拉开一条缝,探出傻柱一颗毛蓬蓬,睡眼惺忪的脑袋。

他显然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身上挂着件洗松了领口的破汗衫,眼皮粘着,一脸茫然。

"哎哟喂…哥…这大清早的…"

"清早个屁,看你这点出息。"苏长顺二话不说,探手一把抓住他汗衫领口,稍一用力就把他从门缝里拽了出来。

傻柱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撞在门框上,这下才算彻底醒了点盹儿,龇牙咧嘴地站稳。

"哥,干嘛呀这是?"

"干嘛?给你小子送天大好事。"苏长顺松开手,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还有些发懵的脸。

"你不是整天巴望着找个媳妇儿吗?你哥我不眠不休,趁着这五一刚过,紧赶慢赶给你张罗上了。"

傻柱眼珠子猛地一瞪,残余的那点睡意咻地飞没了影,声音都变了调。

"啥…啥?"

"啥啥啥。"苏长顺抬手毫不客气地拍了下他后脑勺。

"就红星小学那个张小燕同志,人家女教员,人我给你联系好了,时间就定在今儿下班后,就在咱院儿里头。"

这个消息像颗炸雷劈在傻柱天灵盖上,他整个僵住了,嘴巴张得能塞个鸡蛋,好半天才发出声。

"下班后?院儿里头?这…这…"

"这什么这!"苏长顺打断他的结巴,语气斩钉截铁。

"好事,你小子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现在!"他指着傻柱还赤着的脚丫子。

"麻溜的,滚进屋把衣裳穿囫囵了,趁着上班前这点空当,赶紧去趟菜市场。"

傻柱脑子里还是浆糊一片:"去…去菜市场干啥?"

"干啥?"苏长顺眼一瞪,"废话,买菜啊!难不成让人家姑娘看你何雨柱空口白牙耍贫嘴?你那看家本事是啥?是灶上的功夫,弄俩硬菜亮亮相,把你这点压箱底儿的本事都端出来,土豆白菜你就别想了,麻溜地买点肉,贵是贵点,但这本钱不能省,再弄点鲜亮的时蔬。"

他往前逼近一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听着柱子,台子,我跟你嫂子费老鼻子劲儿给你搭好了,就指着你上台唱一出好戏,今儿晚上你小子要是敢掉链子…"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傻柱看着苏长顺近在咫尺的严肃脸,那点被美事儿砸中的晕乎劲儿终于被巨大的紧迫感取代,取而代之的是火烧眉毛的慌乱和决心。

"嗐,明白了哥!"他猛地一跺脚,睡意全无,声音都带上了急迫的利索劲儿,"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跟屁股着了火似的,掉头就冲回屋里,身后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叮呤咣啷声。

苏长顺看着他冒冒失失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这才收回目光。

嘴角那丝满意的弧度还没来得及压下,隔壁贾家那扇破门板,也吱嘎一声被拉开了。

贾张氏臃肿的身影堵在门口,一身灰扑扑打着补丁的旧褂子。

她眼泡肿着,脸上挂着一层洗不掉的灰败气,看见苏长顺站在中院,那双眼像淬了毒一样,狠狠剜了过来。

那眼神,怨恨里夹杂着深入骨髓的惧怕和羞耻。

苏长顺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仿佛没看见门口杵着这么个大活人。

他双手揣进工装裤兜,晃晃悠悠地转了个身,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一路朝前院自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