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房的木门被撞得哐当作响时,林守拙正盯着窗纸上的福字发呆。
那是李大牛用草纸剪的,边角还沾着浆糊,在夜风里微微颤动。
林守拙!给老子滚出来!
粗哑的吼声撞破夜色,李大牛腾地坐起,草席被带得哗啦响:是...是赵管事!
他不是跟着内门长老去云来峰了么?
林守拙摸向袖中半块玉牌,指尖触到刻着勤修者,盗天也的纹路。
该来的终究来了——前日在执法堂露了那手躺平修炼,早该料到会触怒这些把勤修当金科玉律的人。
木门砰地被踹开,冷风裹着酒气灌进来。
赵铁柱站在门槛处,腰间铁尺撞得叮当响,身后跟着三个五大三粗的杂役房打手。
他酒糟鼻涨得通红,瞪着林守拙的眼神像在看块烂肉:缩被窝里装死?
话音未落,他飞起一脚踹向林守拙的床铺。
陈年稻草混着破棉絮炸开来,李大牛的枕头啪地砸在墙上,惊得梁上的老鼠吱溜窜走。
赵管事!李大牛扑过去要拦,被打手一把推得撞在桌角,守拙他就是个扫落叶的杂役,连练气一层都没...都没到是吧?赵铁柱扯住林守拙的衣领,将他提得双脚离地,老子就爱送这种废物上擂台!
外门大比名单老子给你填上了,明儿卯时三刻,演武场见。
林守拙被勒得喉间发紧,却仍垂着眼:赵管事这是
这是给你个机会!赵铁柱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在擂台上被打死,总比老子现在打断你腿强。他突然笑起来,指节捏得咔咔响,你那破灵脉,挨上黄烈一拳就得见阎王——老子倒要看看,你躺平的本事,能不能躺过鬼门关。
李大牛捂着撞青的胳膊爬起来:师兄,大比是外门弟子才能参加的...守拙他连杂役令牌都没...
杂役?赵铁柱甩了林守拙一巴掌,后者撞在墙根,从今儿起他就是外门弟子了!他掏出块染着酒渍的木牌摔在地上,老子是杂役房管事,这点儿破规矩,还轮不到你个烧火的置喙。
打手们哄笑起来,有人踢了踢地上的木牌:赵哥这招妙啊,让废物上擂台,省得在杂役房占茅坑。
林守拙低头盯着地上的木牌,心跳却稳得像古钟。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时,他正看着赵铁柱腰间晃动的铁尺——那铁尺上还沾着前日他教训小杂役时的血渍。
【检测到敌意锁定(赵铁柱,致死威胁),是否开启自愈模拟功能?
当前剩余冷却时间:12时辰】
他攥紧袖中玉牌,喉咙里溢出半声惊喘:赵管事,我...我练气都没...
装什么孙子!赵铁柱一脚碾过木牌,明儿卯时,演武场擂台,你要是敢缩头——他蹲下来,指甲掐进林守拙的下巴,老子就把你捆上去,让黄烈把你骨头一根根拆了。
打手们又笑起来,有人拍了拍腰间的锁链。
赵铁柱甩了甩铁尺,转身时踢翻了桌角的菜坛子,腌萝卜滚得满地都是。
走!他甩下句话,带起一阵风卷着草屑出门。
杂役房重归寂静,只有李大牛的抽气声:守拙,你...你真要上擂台?
黄烈那家伙上个月刚破了练气三层,外门弟子里都算狠的...
林守拙捡起地上的木牌,借着月光看清上面歪歪扭扭的林守拙三个字。
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嘴角却勾了勾——赵铁柱急着送他去死,倒省得他自己找由头接近大比。
后半夜,林守拙裹着破棉袄溜出杂役房时,李大牛还在草席上翻来覆去。
茅厕在后山角落,离杂役房足有半里地,墙根长着半人高的野蒿,夜里风过,沙沙响得像有人说话。
他蹲在茅厕后墙的裂缝前,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触发山门签到(地点:后山废弃茅厕,偏僻度四颗星),获得假死符×1(说明:以特殊灵草炼制,服下后可模拟重伤昏迷状态,经脉闭合、心跳停滞,持续一个时辰。
注:无法抵御致命伤,需在受创前服用)】
月光透过裂缝照在符纸上,泛着淡青色的光。
林守拙把符纸折成小团塞进牙缝,指尖蹭到符纸边缘的朱砂印——这玩意儿,该能挡过黄烈那致命一击。
第二日饭堂,林守拙端着粗陶碗扒饭时,后颈突然一凉。
听说你要上擂台?
黄烈的声音像块烧红的铁,烫得周围议论声瞬间消失。
他仗着身高优势俯下身,练气三层的灵力压得林守拙碗里的粥直晃:我昨儿特意去问了赵管事——你这杂役,灵脉闭塞了十年对吧?
林守拙没抬头,继续扒饭。
米粒粘在碗底,他用筷子尖儿刮得咯吱响。
练气一层都没到的废物,也配站在擂台上?黄烈的手按在桌沿,木桌咔地裂了道缝,我劝你现在就跪下来磕三个响头,省得待会儿被我打烂脸,连亲娘都认不出。
周围杂役缩着脖子不敢出声,有几个外门弟子吹起了口哨。
李大牛端着碗过来,碗里的菜汤晃出一半:黄师兄,守拙他...他就是被赵管事硬塞进去的...
关你屁事?黄烈甩了下袖子,李大牛的碗当啷掉在地上,老子教训废物,轮得到你插嘴?
林守拙终于抬了眼。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口老井,倒映着黄烈涨红的脸。
后者被这眼神刺得一怔,正要发作,却见林守拙低头捡起李大牛的碗,用袖子擦了擦:米不能浪费。
饭堂里响起细碎的嗤笑。
黄烈的耳根子红得滴血,他踹开长凳,转身时撞翻了菜筐:行,明儿擂台见!
我倒要看看,你这废物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后,李大牛蹲下来捡米:守拙,你...你别怕,我、我明儿去给你加油...
嗯。林守拙应了声,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
假死符还在牙缝里,硌得他舌尖发疼。
他望着窗外飘起的彩旗——外门大比的旗子已经挂到了演武场,红底金字的勤修二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第二日卯时三刻,演武场的擂台上飘着晨雾。
林守拙踩着青石板上台时,台下响起一片嘘声。
这就是那个杂役?
听说灵脉闭塞十年,赵管事怎么想的?
黄烈师兄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他吧?
黄烈已经站在擂台另一侧,火红色的灵力在掌心翻涌,映得他眼睛发亮。
他活动着手腕,指节捏得咔咔响:小子,准备好躺着下去了吗?
林守拙站在擂台中央,风掀起他洗得发白的杂役服。
他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笑了:我最擅长的事...就是躺着。
黄烈的瞳孔缩了缩。
他能看见林守拙的灵脉——确实闭塞如死潭,连半点儿灵力波动都没有。
这让他的火更旺了些,掌心的火焰腾地窜起三寸高,在晨雾里烧出个赤红的洞。
那就让你躺着!他吼了一声,脚尖点地跃上半空。
火红色的拳风裹着热浪扑来,像团烧红的铁球,将林守拙的影子压成了张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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