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虎的膝盖刚磕上冰面,寒气便顺着裤管钻了进来。
他咬着牙想撑起身,可掌心刚触到青石板,刺骨的冷意便像无数细针直扎骨髓——这哪是普通的冰?
分明裹着阴寒灵力,顺着五感往经脉里钻!
他眼角瞥见林守拙从柴堆后走出来,月光落在那少年肩头,竟比冰面还冷几分。
你、你使阴招!刘虎吼得底气不足,铁尺掉在三步外,他爬了两次都够不着。
同来的外门弟子小孙缩在墙角,抱着胳膊直打摆子:师兄,我腿麻了......这冰里有东西!秦霜的柳叶镖还攥在手里,可她手腕僵得像冻透的萝卜,指甲盖泛着青,镖尾的红绸在寒风里哆哆嗦嗦。
林守拙弯腰捡起地上的柳叶镖,指尖在镖尾轻轻一弹。太吵了。他声音清清淡淡,像在说今天的饭凉了。
转身时瞥向井边的李大牛——那憨实汉子正往冰面撒最后一把寒木碎屑,碎末落进冰层,冰面下隐约泛出幽蓝的光。
这是他三天前在杂役房后院挖的寒木根,混着井里的阴水冻成的局——刘虎练的烈阳诀最忌阴寒,此刻寒木灵力正顺着他的毛孔往丹田钻,烧得他体内像着了两把火,又被冰水浇灭,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你、你不过是练气三层......秦霜突然压低声音,瞳孔微微收缩。
她修炼的是淬体诀,对灵力波动最敏感,可眼前这杂役身上的气息——怎么像压着座山?
明明没刻意释放,却让她喉咙发紧。
林守拙侧头看她,忽然屈指一弹,指尖浮起红蓝双旋的灵力。
秦霜倒抽一口冷气:金、金属性?
不然呢?林守拙勾了勾嘴角。
系统今早刚提示他,刘虎这拨人会来寻仇,他才故意在洗衣坊布了寒木阵——至于金属性灵力?
不过是系统签到得的《五行隐息诀》小试牛刀。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轻轻震颤,正将刘虎踹门的力度、秦霜摸暗器的动作、小孙骂人的脏话全记进数据链——这些,都是待会要给执法堂的礼物。
礼物在他袖中发烫。
林守拙摸出枚青玉简,往刘虎面前一抛。
玉简落地时裂开道缝,一道光影浮起:月黑风高夜,丹房的锁被铁尺撬开,刘虎猫着腰溜进去,怀里揣了五瓶疗伤丹;画面一转,后山悬崖边,浑身是血的外门弟子张二牛拽着刘虎的衣角:师兄......救我......刘虎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跑了。
张二牛临终前说,林守拙蹲下来,与刘虎平视,他说偷丹的师兄会背叛宗门。刘虎的脸瞬间煞白,额角青筋直跳:胡说!
这是假的!
你、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他托梦给我的。林守拙笑了,毕竟你把他埋在寒木林里,那地方的阴木最通灵性——
咚!
远处传来清越的钟声。
周云鹤带着两个执法弟子翻进院墙,玄色法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目光一扫现场:刘虎瘫在冰上,秦霜攥着冻僵的手,林守拙蹲在一旁,连李大牛都规规矩矩站在井边——这阵仗,哪像杂役房斗殴?
谁先动的手?周云鹤沉声道,腰间的执法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守拙起身拱手,动作比往日规矩三分:回周师兄,是他们踹了杂役房的门,追着要打我和大牛。他指了指地上的铁尺,凶器还在这儿。
周云鹤弯腰捡起玉简,神识扫过画面,眉峰越拧越紧。
刘虎急了,撑着冰面想爬起来:周师弟!
这是栽赃!
那小杂役会邪术,他...
够了。周云鹤截断他的话,目光扫过秦霜,秦师妹,你说呢?
秦霜的喉结动了动。
她望着林守拙脚边那枚柳叶镖——方才她摸镖时,这杂役连看都没看,只弹了下手指,她的手腕就像被冻在石头里。
再想起玉简里的画面......她咬了咬嘴唇,松开攥着暗器的手。
镖当啷掉在冰上,溅起细碎的冰渣。
刘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望着秦霜低垂的脑袋,望着小孙缩成一团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冰面不是困住了他的腿,而是困住了所有人心。
周云鹤的执法令在他眼前晃了晃:跟我走一趟。
我没罪!刘虎吼得声嘶力竭,可当他试图挣扎时,寒木灵力突然顺着脚踝窜上心口。
他捂着胸口栽倒,看着林守拙转身走向井边,月光把那道影子拉得老长——原来这杂役早就布好了网,等他自己撞进来。
更夫的梆子声又响了。
后半夜的风卷着冰碴子灌进洗衣坊,刘虎被执法弟子架起来时,听见林守拙对李大牛说:大牛,明早记得把冰凿了——省得周师兄说咱们破坏公物。
他想骂,可喉咙像塞了块冰。
直到被押出洗衣坊,他还望着那口老井——井里的冰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泛着幽蓝的光,像一双眼睛。
执法堂的灯火在前方亮起。
刘虎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知道,等会在刑讯室里,不管他怎么辩,那杂役手里的证据,还有这满院子的冰,都会替林守拙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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