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杂役房像口闷罐，大通铺的霉味混着干草香在鼻尖打转。
林守拙怀里的玄阴泉水葫芦还带着体温，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响起：检测到玄阴泉水与青木灵力存在深度融合可能，建议连续三晚饮用。
他翻了个身，葫芦在怀里硌出个印子。
窗外的月光漏进窗纸，在他脸上洒下一片银霜——这是第一晚。
第二晚子时三刻，林守拙摸黑拧开葫芦盖。
玄阴泉水泛着幽蓝，沾唇的刹那像吞了块碎冰，顺着喉咙往肺里钻。
《九转青木诀》第二层自动运转，绿色光纹从指尖爬满全身，将寒气裹成个小团。
两种灵力在经脉里撕扯，像春溪撞碎初雪，冷意里透出清甜的生机。
他咬着牙闷哼，额角渗出细汗——系统面板上的融合进度条从10%跳到27%时，练气二层的瓶颈突然松动了一丝。
第三晚更顺遂。
林守拙盘着腿靠在墙根，葫芦里最后半滴泉水刚入口，系统提示音就炸响：融合进度99%！他分明看见经脉里的绿与蓝绞成了新的纹路，像初春抽芽的柳枝裹着薄霜。轰的一声，练气二层的壁垒彻底碎裂，新的灵力如活物般在四肢百骸游走。
他睁开眼时，掌心浮起一缕淡青色光雾，凑近了能闻到青草混着雪水的味道——这是寒木灵力，既带着木系的生机，又裹着玄阴的冷意。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移到了后山方向，银辉透过窗棂落在他掌心的光雾上，竟折射出细碎的虹。
林守拙对着那光笑出了声，手指轻轻一弹，光雾飘到墙角的破瓷罐上，蔫了半月的野菊突然抖了抖，枯黄的叶子边缘泛起淡青。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首次双系灵力融合，系统核心模块解锁进度：30%。
是否开启属性演化功能？
午夜的系统音惊得林守拙差点摔了葫芦。
他赶紧把葫芦塞进铺底，借着月光盯着脑海里浮现的半透明界面。
界面中央写着属性演化四个金字，下方小字说明：可主动吸收并融合其他属性能量，生成复合型灵力。
开。他念头刚落，界面突然展开，像本书页般翻出各种属性图标：金、火、土、雷......最后一页停在光属性上，泛着暖黄的光。
林守拙盯着那光，想起今早扫落叶时，阳光透过树缝照在身上的温度。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点向光，界面突然化作流光钻进眉心，太阳穴微微发烫。
天刚蒙蒙亮，林守拙就被老张头的呼噜声吵得睡不着。
他摸出藏在铺底的破铜镜，镜中人脸色红润，眼尾还沾着昨夜修炼的淡青光晕——这副模样，搁往常早被小翠骂偷喝了灵酒。
他活动了下手腕，走到院角的老槐树下，按照系统新提示的方法，闭目引阳光入体。
体表的寒木灵力先是泛起金芒，像被阳光镀了层金边，随即两种灵力开始角力。
林守拙额角青筋直跳，喉咙里泛起铁锈味——就在他要放弃时，金芒突然被寒木之力裹住，交融成青金色纹路，顺着手臂爬向掌心。
他猛地睁眼，掌心里浮着团乒乓球大的光团，外层是青，内里是金，靠近时能感觉到暖意里裹着丝凉意。
嗤——光团触到石墩上的水渍，瞬间结成薄冰。
林守拙盯着那冰，嘴角咧到耳根。
他伸手摸了摸石墩，冰面下的水纹还清晰可见，像被时间冻住了半秒——这就是复合型灵力的威力？
哟，这是在练什么妖法呢？
刺耳的女声从院门口传来。
林守拙抬头，就见小翠端着洗衣盆站在门槛处，盆里的脏水晃出半盆，正往他脚边的扫帚上淌。
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裙，发辫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昨晚又梦游去井边了？
我可听说那井里的水专克你们这种废脉——她突然顿住，盯着林守拙的掌心，你手上那团光...
林守拙垂手把光团收进袖中，弯腰捡起扫帚。
扫帚上的水顺着竹枝往下滴，他却像没看见似的，抬头冲小翠笑：谢妹子帮我洗扫帚。
小翠的脸唰地白了。
她比谁都清楚，往日里林守拙被泼了扫帚，要么缩着脖子捡，要么被骂两句就躲。
可今天他眼里亮得吓人，连声音都带着股说不出的清润。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腕撞在门槛上，洗衣盆哐当落地，脏水溅了满脚。
你、你别过来！她尖叫着转身要跑，却撞上来送早饭的王嬷嬷。
王嬷嬷端着的粗瓷碗啪地摔在地上，小米粥泼了小翠一裤腿。
作什么妖！王嬷嬷拍着大腿骂，瞥见林守拙蹲在地上捡扫帚，又软了声音，守拙，去灶房再盛碗粥，我给你留了热乎的。她弯腰去扶小翠，却被小翠一把推开。
不用你假好心！小翠抹着脸上的粥粒，恶狠狠地瞪了林守拙一眼，踩着湿裙子跑了。
林守拙捏着扫帚站起来，看着小翠跑远的背影，嘴角微扬。
他早注意到这几日小翠总在井边转悠——那日在执法堂外，她指甲掐进掌心的狠劲，比玄阴井的水还凉。
现在他故意把扫帚留在院角，又在清晨露出点灵力痕迹，就是要让小翠的嫉妒烧得更旺些。
晌午饭堂里人声鼎沸，菜汤泼溅在青砖上，混着馒头的麦香。
林守拙端着粗陶碗坐在最角落，故意提高声音：昨儿个扫到玄阴井附近，听见两个外门弟子说......他顿了顿，夹起一筷子腌萝卜，说那井水不仅能疗伤，还能帮着突破瓶颈。
可惜三十年前死了人，现在没几个敢去。
正端着空碗路过的小翠脚步猛地一顿。
她回头时，林守拙正低头扒饭，嘴角沾着粒米，像个没心没肺的。
可她分明看见，他睫毛下的眼睛亮得像星子——那是算计人的光。
你等着......小翠捏紧碗沿，指节泛白。
她想起今早林守拙掌心的光，想起他被长老训话时还能笑出来的模样。
玄阴井的水，她偏要去试试！
等她喝了水、得了好处，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林守拙扒完最后一口饭，余光瞥见小翠攥着个破葫芦溜出饭堂。
他擦了擦嘴，把碗放进收碗的木盆里。
后山的风卷着槐花香吹进来，他望着窗外的日头，心里盘算着：今晚玄阴井边，该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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