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拙裹着破棉被的手指在残卷上轻轻摩挲,月光透过窗纸的破洞漏进来,在《天衍星辰录》的星图上淌成银溪。
他盯着床头那排用草绳系着的小布包——初一茅厕签的洗髓丹还剩半颗,初五柴房得的《九转青木诀》残页边角已经起毛,初九在枫树林石墩签到的星图残卷,此刻正泛着与苏挽月袖间相似的星芒。
初一到初五隔四天,初五到初九隔四天,今儿初九到...怕不是明儿就又要签了?他喉咙发紧。
前几次签到地点:茅厕是杂役房后墙根,柴房是外门西角,石墩在枫树林边缘——越偏的地儿,奖励越金贵。
洗髓丹只能温养经脉,青木诀能引木灵入体,这星图残卷...他想起苏挽月指尖那缕星芒,后颈泛起凉意。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惊得他手一抖。
残卷上的星图突然亮了一瞬,像有人在暗处扯了扯线头。
林守拙猛地把残卷塞进贴胸的布兜,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他想起杂役房老张头说过,后山有间废弃二十年的老茅屋,当年住着个疯癫的外门长老,后来不知犯了什么忌讳,被连夜烧了屋子。
打那之后,外门弟子提起来都要吐口唾沫,说沾了晦气。
那地儿...该是比茅厕偏十倍。他翻身坐起,破棉被滑到腰间。
月光照在他脚边的破鞋上,鞋尖补了三层粗布,是李大牛用旧麻袋缝的。要是能在那儿签到...他喉结滚动,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上次在石墩签到时,系统说偏僻程度三颗星,那茅屋该是五颗星?
杂役房的鼾声此起彼伏,李大牛的呼噜声像破风箱,震得床板直颤。
林守拙摸黑套上外衣,把洗髓丹的布包塞进裤腰,又摸了块冷硬的炊饼揣进怀里。
他猫着腰挪到门边,手指搭上门闩,木头的凉意顺着指节爬上来。
吱呀——
门轴的轻响惊得他差点栽倒,回头看时,李大牛翻了个身,裹着的破毯子滑到地上,露出半截光腿。
林守拙屏着呼吸等了半刻钟,直到鼾声重新均匀,才贴着墙根溜了出去。
秋夜的风裹着桂花香扑过来,他打了个寒颤。
外门的巡夜灯每隔三十步挂一盏,昏黄的光晕里,两个巡逻弟子的影子晃过来。
林守拙紧贴着柴房的土墙,指甲掐进树皮里。
脚步声近了,又远了,他顺着墙根往南挪,绕过晒谷场,穿过半人高的野菊丛,后山的轮廓渐渐在月光下显出来。
老茅屋藏在两棵合抱粗的古柏后面,屋顶的茅草烂了大半,露出黑黢黢的木梁。
门扉歪在一旁,门框上结着碗口大的蜘蛛网,月光透过破窗照进去,地上堆着半人高的枯藤,霉味混着腐叶的腥气扑面而来。
林守拙捏着鼻子跨进去,靴底碾碎了几片枯蕨。
他挑了块相对干净的青石板坐下,背靠着墙,把炊饼咬下一口——系统说过,进食能十倍返还灵力,这会儿吃点垫肚子,万一出了事跑起来有力气。
叮——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林守拙差点把炊饼喷出来。
签到成功!
本次地点:废弃茅屋(偏僻程度:五颗星),奖励:月华灵芝×1。
他盯着手心里突然出现的灵草,呼吸骤然急促。
那株灵芝通体银白,菌盖上浮着细碎的星光,茎秆半透明,能看见里面流动的银线。
林守拙喉咙发紧——上个月他给内门药堂送药渣时,听见两个药童嚼舌根,说大长老夫人要炼驻颜丹,花了三千灵石都没买到月华灵芝。
这玩意儿...够换十间杂役房了。他指尖发颤,把灵芝凑到鼻尖。
清冽的药香钻进鼻腔,顺着经脉直往天灵盖窜,原本有些发沉的脑子瞬间清明。
反正都进禁地了,不如...他一仰头把灵芝塞进嘴里。
寒意从喉咙炸开,像吞了块千年寒冰。
林守拙蜷起身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凉意却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原本堵塞的灵脉像被热刀切开的冻豆腐,咔啦咔啦裂开细缝。
他突然想起《九转青木诀》里的口诀:木灵入体,百脉生春,可这股力量比木灵更纯粹,更磅礴。
丹田处的气海开始翻涌。
原本停在练气五层的真气突然涨大一圈,撞破了瓶颈,轰的一声冲进六层。
还没等他喘口气,气海又开始收缩,真气凝得更实,更沉,竟又往七层冲去!
林守拙额头渗出冷汗,后背紧紧抵着墙。
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缕灵气顺着毛孔钻进来,在体内转了个弯,又被十倍返还的灵力推回去。
原本滞涩的运转路线变得流畅,像有条银龙在经脉里翻江倒海。
咚!
窗外传来石子落地的轻响。
林守拙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猛地抬头,就见月光下站着道黑影,腰间佩刀的金属光泽刺得他眼睛生疼。
张烈?他声音发哑。
那是外门巡逻队的小队长,筑基初期的修为,最近总听杂役们说他修炼卡了瓶颈,整个人像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张烈的目光扫过他泛着银光的嘴角,又落在地上那截没吃完的炊饼上,眉峰拧成了疙瘩:好个杂役!
竟敢擅闯禁地偷灵草!他手按刀柄,灵力顺着指尖漫出来,空气里有细碎的电弧噼啪作响。
林守拙想解释,可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他盯着张烈腰间晃动的青铜令牌,突然想起今早路过演武场时,听见几个内门弟子闲聊——张烈为了突破筑基中期,把他娘留的玉镯都典了换聚气丹,结果还是卡在瓶颈。
你可知这后山茅屋是禁地?张烈往前跨了一步,靴底碾碎了几片枯藤,偷灵草的贼,我见一个抓一个!
林守拙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上冰凉的墙。
他能感觉到体内刚凝聚的灵力还在翻涌,可面对筑基期的修士,这点修为根本不够看。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在张烈脸上割出冷硬的棱角。
他看见张烈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你听我解释
解释?张烈冷笑一声,刀鞘重重磕在地上,跟执法堂解释去吧!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直取林守拙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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