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剑宗妖孽，叫我白衣剑侠！”少年不满地抽出腰间长剑，摆了个帅气的姿势。“剑光灿烂，仙气飘飘，只有剑宗才能满足我对华山派少侠的幻想，你们这些整天盘腿打坐的道士又懂个锤子的侠客。”
“是是是，你行你厉害。”岳不群嗤笑道：“等你老了，我还帅气如初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修外不修内，到头一场空。”
“你这话说的，好像剑宗就不能练内功似的。”少年说着一掌拍出，湖面轰的一声炸出大片水花，鱼虾两眼泛白地和水花一起飞溅出来。
“怎么样，屌不屌？”少年得意道。
岳不群瞪大了眼睛，心痛欲绝地骂道：“林子琪你这个混蛋！我的鱼！”
“不识好人心，你钓到现在竹篮里还是空的，我这是帮你。”少年不满地指着岸边掉落的鱼道。
“我要你帮个大锤子！”岳不群口吐芬芳，末了，还是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道：“你这个剑宗妖孽偷偷修炼内功，不怕你师傅知道了找你麻烦？”
“我怕他？”少年不屑地撇了撇嘴。“到时候我们比划比划，让那个老家伙开开眼。”
岳不群：“……”
少年转头对岳不群道：“倒是你，最近来练武场的次数越发少了，就算是修炼内功，剑法也不能懈怠啊。”
岳不群横了他一眼道：“我天资就这样了，抓紧练功又有什么用。”
少年不满道：“你这话说的，你可是宁掌门钦定的女婿，华山未来的新星，赢得宁师妹的芳心，你知道门派上下有多少人嫉妒你吗？”
岳不群得意道：“那是我长得帅，这没办法。”
少年鄙视道：“不要脸。”
“我说的是事实。”岳不群说到一半，忽然叹了口气道：“反正我资质就这样了，再努力也不会有什么成就，不如放过自己，好好享受生活。至于所谓的新星，”
岳不群瞥了旁边的少年一眼。“尽管不想承认，但比起我，你更适合当华山掌门。”
“那是。”少年得意道。“不过宁掌门是气宗的人，到时候少不得一番刁难。”
岳不群斜眼道：“你不是说要让老家伙见识见识吗？”
少年怒斥道：“好你个岳不群，竟然这么说我们华山掌门，你未来岳父！”
……
华山派遍地尸横遍野，血迹斑斑。
地面躺着的全是身穿青衫的华山派弟子，远处零星相互争斗拼杀的，也全是华山派门人。
岳不群手持染血长剑，站在华山派广场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他脚步蹒跚，踉跄地冲入了大殿之中。
“宁清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名须发皆白的华山长老施展着让人炫目的剑法，对着重伤的华山派掌门宁清羽就是一轮猛攻。
岳不群咬了咬牙，持剑冲了上去。
长老怒目圆睁，满脸不甘地倒了下去。
岳不群将带血的长剑从他胸口抽出，看了看旁边晕倒的宁清羽，又看了看这名剑宗长老。
他走过去，默默地帮他闭上了眼睛，沉默无语。
岳不群记得，在刚入华山派的那几年，这名长老曾多次偷偷带他们下山游玩。
哒哒哒，
身后脚步声传来。
岳不群转过身。
少年站在门口，青衫上，脸上，血迹斑斑点点，眼神凌厉地仿佛要将人洞穿，脸上全是杀意。
岳不群认命般地丢下手中长剑，满脸疲惫道：“林师弟，是我们输了，杀了我吧。”
少年面无表情地道：“剑宗众位长老均已战死，唯有少量弟子还在负隅顽抗。他们心里还有希望，而这个希望就是我。”
岳不群皱眉：“你想说什么？”
少年平静地看着他道：“岳不群力挽狂澜，救下掌门宁清羽，击杀剑宗林子琪，平定剑宗叛乱，当为华山派掌门。”
一抹血光绽放，岳不群愣了一下，然后疯了一般冲了过去，死命地按住其胸口不断涌血的伤口。“为什么，为什么？！！你疯了吗？！！”
少年嘴角溢出鲜血，艰难道：“死了，大家都死了，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都死了……就连师傅也死了，就让事情到此为止吧……”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是懦夫！”岳不群红着眼睛大骂道。
“华山派，就交给你了……对不起……”少年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没有了声息。
……
大婚之日，到处挂满的红色让清冷了许多的华山派少有地热闹了起来。
华山派大厅之中，岳不群一身红杉，对着苍老了许多的宁清羽拜了拜。
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头发也白了大半的宁清羽欣慰地笑了笑，道：“不群，能看到你和中则成婚，我很欣慰。你能当这华山派的掌门，我也很满意。”
说着，宁清羽叹息一声。“师傅师祖们将一代代华山派传承到我的手中，却在我这一代发生了如此变故，我心有愧啊。可你能将华山派管理得井井有条，我也很欣慰，华山派以后就交给你了。”
“岳父？岳父？”岳不群赶紧上前查看，可宁清羽已经失去了气息。
旁边的宁中则不由得痛哭了起来，岳不群像是木头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
都说将华山派交给他，可他只是中庸之姿，又怎么能承担起偌大华山派的名声？
大家都好自私啊。
……
日日夜夜勤学苦练，多年的努力，终于在江湖上混出了一个君子剑的名号。
华山之巅，岳不群手里捧着辟邪剑谱，沉默不语。
背负着华山前进，他自认为从未懈怠一分，可却看不见希望。
华山人才凋零，他自身也不过中人之姿。
以前背着华山的他，就像是走在无边的黑潮之中。
哪里也没有光亮，如今行走的这个方向是正确的吗？
岳不群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要不断地走下去，不能停歇，不敢停歇。
可是现在，
“杜航。”岳不群轻轻念出这个新收弟子的名字。
他的天资毋庸置疑，可他的品性如何，能承担起华山的大旗吗？
岳不群不太敢肯定，而且也没时间让他考察了。
左冷禅和日月神教的爆发就在眼前，若不争这一下，华山派恐怕会化作历史中的尘埃。
“绝对不能如此！”岳不群看向手中的辟邪剑谱，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没有时间，就让他这个掌门来争取！
身后传来脚步声，岳不群连忙将秘籍收入怀中，转头看向那道身影。“师妹，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
“还不是杜航那个小家伙，他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掌门师兄汇报。”宁中则带着笑意说道。
“哦？”岳不群面带笑容。“是什么事要在半夜找我？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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