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上，肺跟破风箱一样呼哧作响。
刚才那场恶战的画面还在脑子里冲撞，但这他妈的只是个开始。
一只冰凉的手伸到我面前。
幽璃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那黑影的气息彻底消失。
“还能动？”她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我晃了晃发酸的手腕，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死不了。”
她扫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跟上，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沿着破败厂区的边缘前进，脚踩碎石的“咔嚓”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远处，那个灰衣人的身影越来越小，他手里攥着的黑色令牌，那玩意儿散发出的邪光，隔着老远都刺眼。
“那家伙是谁？”我忍不住问。
幽璃脚下更快了，摆明了不想回答。
我识趣地闭上嘴，闷头跟在她身后。
夜色越来越浓，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种风雨欲来的窒息感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走出工厂，来到一条荒废的公路边，幽璃停了下来。
她从袖中甩出一枚玉符，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
下一秒，一辆白骨拼成的马车撕裂空气，出现在我们面前，骨轮摩擦着虚空，发出沉闷的轰鸣。
“上来。”
我没废话，翻身跳了上去。
幽璃跟着跃入车厢，骨马嘶鸣一声，整辆车化作一道流光冲入夜空。
风在耳边狂啸，那些冤魂的遭遇又在我脑海中浮现。
它们的痛苦，它们的执念，它们的不甘……
这一切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
变强！我必须变强！
马车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巅停下，眼前是一座古老的道观，青瓦飞檐，香火不断。
这地方……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灵界深处，一处修行地。”幽璃的声音淡淡传来，“想学真正的渡化术，你得在这里过最后一关。”
我迈步走入道观。
观内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风吹竹林的沙沙声。
幽璃领着我穿过几重殿宇，停在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
门上刻着扭曲的古老符文，正透出淡淡金光。
她伸出手，在门上轻轻一推。
“吱呀——”
门开了，一个空旷的练功厅出现在眼前。
“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学真正的法术。”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亲自教你。”
我用力点头，一股狠劲从心底涌了上来。
第一课，感知。
“闭眼。”幽璃站在我对面，“别用眼睛，别用脑子，用你的魂去听，去看，去碰这个世界。”
我闭上眼，杂念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那些冤魂的脸，它们的惨叫，在我脑子里搅成一锅粥。
“别被情绪带着走。”幽璃的声音像是直接在我的意识里响起，“你不是要赶走它们，而是要听懂它们。”
我咬着牙，强行把那些纷乱的念头压下去。
慢慢地，周围的空气好像变了，我能“摸”到灵气的流动，能“听”到脚下山脉的呼吸。
“对，就是这样。”幽璃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赞许，“继续。”
接下来的七天，我跟疯了一样把自己泡在道观里。
白天练感知，晚上练施法。
每失败一次，我就对自己说再来一次；每有点进步，心里的那团火就烧得更旺。
第七天夜里，我终于磕磕绊绊地掌握了第一个渡化咒。
幽璃把我带到一处山谷。
谷中央，一个残魂飘荡着，双眼赤红，满是恨意，全身缠绕着漆黑的怨气。
“去吧，试试。”幽璃退到一边。
我走上前，那冤魂发出一声尖啸，怨气化作利爪，直扑我的面门！
我没能躲，掐诀的手稳如磐石，金光自掌心爆开，轰在它身上。
“你的冤，你的恨，告诉我！”我冲它吼道。
它的动作猛地一滞，赤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茫然。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它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是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空洞洞的，怨气最浓。
我懂了。
掏出符纸，指尖带血，迅速画下一道安魂符，一把按在它的心口！
符纸瞬间爆发出柔和的光芒，它身上的黑气开始消散，脸上扭曲的痛苦也渐渐平复。
“谢……谢……”
一声微弱的呢喃后，它化作点点星光，彻底消失。
我一屁股瘫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浸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却前所未有的痛快。
“还行。”幽璃走了过来，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总算入门了。”
我抬头看她，咧嘴一笑，疲惫又得意。
“这只是开始。”
她的笑容收敛，脸色沉了下去。
“玄冥有动静了，我们没多少时间。”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个黑影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以为你能一直护着他吗？”
“他到底想干嘛？”
幽璃沉默了，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他在找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件……能把阴阳两界整个掀翻的东西。”
我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她却不再多言，只是看向远方的黑暗。
“等你够格了，自然会懂。”
行吧。
看来现在我还不够格。
我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发白。
玄冥，神器……不管是什么，都冲我来。
这笔账，早晚要连本带利地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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