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刑天单膝跪在祭台边缘，铜斧拄地时震得掌心发麻。
幽影的蛇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蛇鳞化作细碎黑雾飘向空中，骨刺则像被风吹散的星屑，眨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最后那团幽蓝核心咻地钻进斧刃，他握斧的手突然一烫，像被烙铁烙了下。
刑——天！苏妲己的声音带着点破音。
林刑天抬头，就见她捂着腰踉跄跑来，发梢还沾着幽影喷溅的酸血，脸蛋红得能滴血，你没事吧？
刚才那黑雾...
我能有什么事？林刑天扯了扯嘴角，刚要站起来，识海里突然炸响机械音。
【检测到远古战意共鸣，是否融合？】
他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面板第一次出现选择项，金色的文字在意识里跳动，连带着额间战纹都泛起微光。
幽影尸体崩解时他就察觉到了——那团蓝光里裹着的不是普通能量，是某种带着铁锈味的、滚烫的东西，像极了幻境里尸山血海中的气息。
融合。他念头刚落，一股狂暴的热流就顺着手臂窜进丹田。
林刑天喉间溢出闷哼，皮肤下突然浮现出金色纹路，从手腕开始往上攀爬，经过脖颈时在锁骨处汇成龙形，最后蔓延到额角与战纹相接。
你、你身上......苏妲己的手悬在半空不敢碰，眼尾的泪痣随着瞳孔收缩微微颤动。
她能看见那些金纹在林刑天皮肤下游走，像活过来的金线，连他原本有些吊儿郎当的眉眼都被衬得凌厉起来。
祭台中央突然泛起白光。
庙灵的残影正逐渐变淡，原本模糊的铠甲纹路此刻清晰得能看见甲片上的凹痕，你已得刑天之志。它的声音不再虚无，带着金属撞击般的回响，莫要负此名。
白光消散的瞬间，一直跪在角落的老兵突然重重叩首。
他布满老茧的手按在青石板上，指节因用力发白：老将军，您说的后人......找到了。
林刑天这才注意到那老兵。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迷彩服，左胸别着枚锈迹斑斑的军功章，脸上的皱纹里嵌着灰，可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刀刃。
考验？林刑天挑了挑眉，弯腰把铜斧往肩上一扛。
斧刃不知何时泛出淡淡金芒，原本断断续续的蓝色脉络完全连成了片，在柄部形成螺旋状的能量循环，我就是来捡把趁手的斧子，顺便砍了个不长眼的怪物。
老兵抬头，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
他站起身时膝盖发出咔的脆响，从怀里摸出块半指厚的青铜残片：三日前您在断戈坡捡的铜斧，缺的就是这截柄芯。他把残片按在斧柄凹陷处，金纹突然暴涨三寸，林刑天差点没拿稳，老将军的战魂在这山里埋了三千年，等的就是能举起这斧的人。
叮——
面板提示音再次响起。
林刑天低头，就见技能栏里刑天斧法后面的数字从87/100跳到了100/100，旁边新蹦出一行亮金色的字：【进阶成功：宗师·刑天斧法】。
再往下翻，裂地横扫的冷却时间从60秒缩短到了45秒，最底下还多了个新技能：【战意爆发（宗师）：短时间内力量提升50%，持续30秒，冷却时间5分钟】。
这玩意......林刑天用斧背蹭了蹭鼻尖，嘴角咧到耳根，终于像点样子了。
苏妲己突然揪住他后衣领往祭台外拖：先别臭美！她的赛车赤兔还停在遗迹入口，刚才被幽影撞出的凹痕里正往外渗机油，天快黑了，安全区宵禁前赶不回去，那些巡逻队又要拿携带武器的由头找碴。
林刑天任由她拽着走，余光瞥见老兵弯腰捡起幽影崩解后留下的最后一片蛇鳞。
那鳞片泛着诡异的紫，老兵捏着它的手指在发抖，却还是塞进了怀里的铁盒——盒盖上刻着战损遗物四个小字。
遗迹外的断戈坡被夕阳染成血红色。
林刑天走到入口时突然顿住，回头望向那座坍塌的祭台。
风卷着碎甲片从他脚边掠过，其中一片擦过铜斧，发出清越的嗡鸣。
刑天......我来了。他低声呢喃。
斧身猛地一颤，金纹在暮色里亮得刺眼，像在回应他的话。
苏妲己已经坐进驾驶座，引擎轰鸣声里传来她的催促：发什么呆！
再磨蹭连最后块压缩饼干都吃不上了！
林刑天跃上副驾驶，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见咔嚓一声。
他低头，发现铜斧不知何时自动缩进了特制的斧鞘里——那是苏妲己三天前用赛车报废的传动轴改的，你这破斧头......
话没说完，远处废墟里传来极轻的滴声。
影蛇缩在半人高的断墙后，微型通讯器贴在耳际。
她穿着暗纹战术服，左脸覆盖着仿生面具，只露出右眼——那是颗机械义眼，正闪烁着幽蓝的分析光。
目标已完成古战场试炼，铜斧已觉醒。她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墨影先生，我们是否继续下一步？
通讯器里沉默了两秒，传来道低沉的男声，像是隔着层毛玻璃：让他走得更远一些......等他真正握住刑天之刃时......
影蛇的机械眼闪过红光。
她望着那辆喷着黑烟驶远的红色赛车，手指轻轻划过腰间的淬毒短刃。
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内侧绣着的墨色蛇纹——那是暗蚀组织的标记。
夜幕彻底降临时，林刑天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荒兽残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斧柄。
刚才融合的战意还在体内翻涌，他能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铜斧的纹路，从地底下、从那些埋了三千年的碎甲里，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血管。
明天去12区黑市。他突然开口。
嗯？苏妲己正单手打方向盘避让块凸起的水泥，买机油？
我跟你说过那老东西......
买矿石。林刑天打断她，望着车外渐起的薄雾，能淬刃的那种。
苏妲己瞥了他眼。
月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那些金色战纹淡了些，却仍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她突然觉得，这个总爱吐槽安全区队长的键盘侠，好像真的在变成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赛车尾灯在薄雾里划出两道红光，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断戈坡的地底下，无数青铜残片仍在震颤。
它们的纹路与林刑天额间的战纹遥相呼应，像在回应某种跨越千年的召唤——而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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