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穿透了层层宫墙,清晰地传到了城楼之上。
守护十二士的心,随着这声尖叫,沉入了谷底。
他们还没来得及消化那名传令武士带来的震撼消息,就看到一道肥硕的身影,正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从城楼的阶梯上冲了下来。
来人头戴象征着火之国最高权力的乌纱帽,但帽子已经歪到了一边。他身穿最华贵的丝绸和服,但下摆已经沾满了灰尘,一只木屐在奔跑中不翼而飞。他那张平日里养尊处优、红光满面的脸,此刻却白得像一张纸,上面挂着鼻涕和眼泪,表情扭曲,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正是火之国大名。
“住手!都给本大人住手!”
大名一边跑,一边用他那已经破了音的嗓子,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猪,冲到了守护十二士的面前,不顾一切地推开了挡在最前方的地陆大师。
“你们想干什么?啊?你们是不是想让整个都城都给他妈的陪葬?”大名指着城下那只一脸无辜的九尾,唾沫星子横飞,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严,活像一个被抢了棒棒糖的三百斤的孩子。
“大名殿下,您……”地陆大师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看着眼前这位彻底失态的君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什么我?”大名一把抓住了地陆的袈裟,用力摇晃着,“还打?打个屁啊!你们拿头去打吗?人家一根毛都没动,就差点把我的魂给轰没了!你们还想上去送人头?”
守护十二士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傻眼了。
他们刚刚还准备抱着必死的决心,上演一出忠君爱国的悲壮史诗,结果他们誓死守护的君主,自己先投了?
“快!快开城门!”大名一脚踹在旁边一个已经吓傻了的武士屁股上,“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木叶的贵客还在外面等着吗?快去迎接!用最高规格的礼仪!快去!”
城楼之下,奈良鹿早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场恶战的准备。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万一打起来,自己就第一时间躺在地上装死,只要动作够快,说不定能躲过第一波攻击。
-然而,他预想中的尸山血海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城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缓缓地向内打开了。
紧接着,那个胖得像球一样的火之国大名,以一种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第一个冲了出来。
他脸上挂着一抹无比热情、无比谄媚、甚至可以说是无比卑微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奈良鹿早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摇晃着。
“哎呀!鹿早大人!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啊!真是的,怠慢了,实在怠慢了!”
那亲切的语气,那热情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奈良鹿早:“……”
他看着眼前这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大名,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同样一脸懵逼的守护十二士,感觉自己的大脑处理器,有点过载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川剧变脸都没你这么快的吧?
“大名殿下,您……”
“诶!还叫什么殿下,太见外了!”大名亲热地拍着奈良鹿早的手背,“叫我老哥就行!走走走,外面风大,别把咱们的……九喇嘛大人给吹感冒了。快,里面请,我已经备好了最好的酒席,为鹿早老弟你接风洗尘!”
说着,他就要拉着奈良鹿早往城里走。
奈良鹿早连忙抽回手,强行让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丝属于智者的冷静,干咳了一声。
“大名殿下,我们这次来,是为了……”
“我懂!我懂!我全都懂!”大名不等他说完,就一脸“你放心我什么都明白”的表情,痛心疾首地说道,“木叶为我火之国流血牺牲,如今有难,我这个当大名的,怎么能坐视不管呢?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我检讨!”
他猛地一拍大腿,对着身后的侍从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刻传我的命令!从国库拨款!不!直接把国库的钥匙给鹿早大人送过去!木叶需要多少,就拿多少!不够我再想办法!”
侍从吓得一个哆嗦,正准备领命。
-奈良鹿早连忙拦住了他。
开什么玩笑?真把国库搬空了,回去之后那个小魔王指不定又会想出什么更离谱的幺蛾子。
“咳,大名殿下,不必如此。”奈良鹿早从怀里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清单,递了过去,“这是我们五代目火影大人拟定的援助清单,您过目一下。”
“看什么看?不用看!”大名连看都没看,直接把清单塞回了奈良鹿早怀里,然后对着身后的财务大臣,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就按照火影大人清单上写的,所有物资,翻十倍!所有款项,也翻十倍!立刻!马上!给我办好!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所有的东西都装上车,送到木叶去!”
“要是办不好,你们就自己去跟九喇嘛大人解释吧!”
财务大臣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连滚带爬地跑去执行命令了。
奈良鹿早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看着眼前这位慷慨激昂、热情似火的大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份原本以为要拼上性命才能谈下来的清单,感觉自己前半生的忍者生涯,都活到了狗身上。
搞了半天,什么智慧,什么谋略,什么谈判技巧……
都比不上九尾的一发……盆栽修正炮。
强权,即是真理。
他终于,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唉……麻烦死了……”
一声长叹,充满了智者顿悟后的疲惫与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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