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啸行的黑化值已经下降到40。
凌瑞的也经一晚上反复横跳,缓缓降低了3个点。
蚊子再小也是肉,盛苒将这些积分全部兑换成了治愈药水,视力恢复不少。
可以正常用眼,视线内无遮挡,并且不畏光,只是看东西模糊了些。
盛苒上辈子也是个高度近视,很快便适应。
这样一来方便多了,做一顿饭简直手拿把掐。
她起了个大早来到厨房,只看到几个烤架和一堆柴,甚至连灶台都没有。
难怪每天只能吃炙肉,还总烧出黑炭。
盛苒找来一个陶器,放在天然的地坑里,不断添柴,形成最原始的土灶。
肉被她特意切成小块,与摘好的蔬菜,碾碎的谷物一起煮,加水熬汤。
并用咸果代替盐,挤入石榴汁进行简单调味。
头一回烧火不太熟练,才出现凌瑞看到的滚滚浓烟之状。
等把握好火候,食物的香气便逐渐飘了出来。
“她在做什么?”凌瑞鼻尖耸动,食欲被勾起来,不禁咽了咽口水。
能收回刚才那句不吃的话么……他后悔了。
他突然好饿。
裴啸行摇头,也没见过这种烹饪方法。
在他们的概念里,食物的作用只是饱腹,为各种生产活动提供必要能量。
盛苒的这几个步骤,对他们而言已是十分复杂的处理。
“从不知妻主会做饭。”
他无法说服自己在一旁干等,再次上前帮忙。
一碗羹汤大功告成,盛苒见状,干脆让裴啸行帮忙端去。
大雪狼皮糙肉厚,不会被烫到。
盛苒看着他的狼爪和兽耳,一时心痒难耐。
【毛茸茸的,看起来真好摸……】
裴啸行自然听到了这句心声。
他耳尖微动,侧目看一眼跟在身旁的雌性。
突然轻晃了下尾巴,状似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
盛苒浑身一僵,拳头攥紧了,缩在衣袖里。
【怎么回事,他是不小心的吧?】
【忍住忍住……千万要忍住!不能摸!会被讨厌的!】
她定力真好。
内心话都一箩筐了,面上却还维持着温和镇定的表情。
手也规规矩矩,愣是没伸过来一下。
裴啸行的尾巴垂落,竟感到有些遗憾。
难得听到妻主对他表露出兴趣。
她不喜欢毛发太多的兽人,嫌弃地表示会掉毛,不干净。
因而她更钟意皮肤覆盖鳞片或直接裸露的,比如被她灌下迷情果的那条蛇。
莫非她来到章尾部落后,好感取向也跟着改变了。
难怪那么狠心地把淮珺卖出,不惜把家里掏空也要给那只鸭子送礼物。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机会?
他身上的毛明明比那只鸭子更蓬松、更舒服。
更何况,家花哪有野花香。
“妻主若是喜欢,可以摸的。”裴啸行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盛苒不可置信地抬起脸,带着被戳穿的窘迫,佯装生气地瞧了他片刻。
头扭到另一边去,她“咚”地放下餐具,制造声音表达不满。
裴啸行唇角微弯,识趣地转移话题:“妻主做的何物,闻起来很香。”
盛苒本想在他手心写下羹汤二字,最后换成更为通俗易懂的解释。
“大杂烩?”裴啸行细细品味,“妻主真是好创意。”
盛苒得意,下巴微抬。
她一视同仁地盛了三碗出来,放在凌瑞面前时才发觉他脸色古怪。
“他刚刚说不吃。”裴啸行解释,“担心妻主下毒。”
“我——”凌瑞脸色铁青,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刚刚的的确确怀疑了这一点。
可没想到裴啸行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他不是向来寡言少语,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么?
怎么今日偏要多这么一嘴。
盛苒愣愣地思考,随后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她不强求,多给裴啸行盛了点。
羊毛出在羊身上。
她能在相对正常的视力下做饭,多亏了裴啸行降低的这么多黑化值。
当然要好好犒劳感谢他一下。
为表诚意,她率先喝下一大口,眼眸清亮。
她没下毒。
裴啸行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恍惚,像在做梦。
内心情绪万千,最后只道一句,“多谢妻主。”
才喝一口,黑沉沉的眸子便闪过一抹喜色。
他知香气逼人,却没想过这般美味。
“这是我从小到大,吃过最好的食物。”
劳动成果得到肯定,盛苒眉眼弯弯,收下赞美。
她不计前嫌地推了推碗,再次将凌瑞的那份递到他面前。
他死要面子,言之凿凿说过不吃,便不能屈服。
“……不用了,多谢妻主。”硬邦邦撂下这么一句,凌瑞起身,“我先去山上探探,今日多捕些猎物回来。”
走之前摸了摸肚子,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的互动亲近又自然。
凌瑞能感受到裴啸行态度的转变。
一面嫌弃他没出息的同时,一面又有些不是滋味。
心底涌上一股很莫名的情绪。
难道他也要学着,像裴啸行一般讨好妻主,日后才能安安稳稳生存在这个家里吗。
在这五个兽夫里,他的家族不出众,氛围却最温馨幸福。
他是一只在猫群中长大的狮子。
小时候刚被捡回来,他夹着嗓子学猫叫,整整一个月都没敢发出一句狮吼。
干什么都小心翼翼观察身边人,一举一动模仿着猫的习性。
为的就是更好地融入这个家里,以免被再次丢弃。
可养父养母心善,发现种族的不同,也待他如初。
甚至教导凌瑞,他在爱里长大,可以坦坦荡荡做自己。
这才促成他如今这副恣意妄为,暴躁刚烈的性子。
正因为受宠,他很晚才离开家。
大家都说,嫁给盛苒无异于赴往一条必死的路。
他们这几个兽夫,迟早都会被她折磨死。
凌瑞却心存感激。
猫族式微,作为异种的他成了全家的希望。
嫁给圣雌的妹妹,能让整个家族升官晋爵。
凌瑞想,圣雌的妹妹也是天仙一般的人。
他幻想在新的家里也能被爱,也能做自己。
最后等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折辱打骂。
所有的期待都消磨成恨了。
可如今裴啸行的行为告诉他,死局已经有了新的解法。
只要温顺、听话地侍奉在她身边。
他们可以和妻主和平共处,甚至解除婚契。
凌瑞却不愿。
这不是他。
难道他要再次为了融入一个家,委曲求全,扮演出他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